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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岁以后,才会懂得的亲情

2016-09-18  本文已影响202人  蕾蕾是懒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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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去朋友家,看到许多叫不上名来的花朵在花坛里长得枝繁叶茂,灿烂的绽放,不禁让我想起多年前家乡老房子屋后的那些郁郁葱葱的夜来香。

01

那时,我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我弟弟是个呀呀学语的小儿,我的父母是身壮力健的年轻人,我们一家四口还住在先前的老院子里,院子不大,屋后有一块空地。那时,我最好的玩伴是一个比我小一岁,名叫阿秋的姑娘,她家住在我们老房子的前院,我们每天厮混在一起。

夜来香是阿秋送我的,她妈妈在院子里种了好多花,多得她都认不清。我把她给我的花籽埋在屋后的空地上,每天跟阿秋一起给它浇水,看它一点点吐出淡绿色的叶子,一片,两片,直到后来冒出淡黄色的花骨朵儿。

我赶紧叫我妈和弟弟过来看,然后在一个夜幕刚刚降临的傍晚,我们一起见证了第一朵花开。那枝淡黄色的花骨朵,在夜幕中一点一点地变大,挣脱束缚,直至完全绽放。它有一缕悠悠的清香,合着晚风,沁人心脾。它也有一种别样的娇羞,只在夜幕降临的傍晚,才肯悄悄绽放,次日清晨,便又收缩起来。我妈说,这花真是有意思。我弟弟拍着小手,伊伊呀呀着,不时还把鼻子凑过去闻一闻,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那些夜来香越长越茂盛,叶子由淡淡的绿变成了墨绿,从还未及腰的高度,长到了我的肩膀,每每有人经过,都会说,这花长得真好。而夜来香花前,也成了家人,以及我和阿秋傍晚闲谈的好去处。我爸白天去街面上摆个小摊位做点小生意,晚饭后提一壶茶坐在花下一边喝茶,一边跟几个街坊闲聊。我妈白天忙活家务,照顾弟弟,晚上,就过来赏花,她喜欢花,百看不厌。

我弟弟就在屋后踉踉跄跄地跑着,我和阿秋,就在那讨论《还珠格格》的剧情,还要争辩到底紫薇和小燕子谁更好看。那时《还珠格格》第二部在我们地方电视台早上六点的暑期档播出,我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来去阿秋家敲门,跟她一起看,因为一起看的时候能讨论,遇到虐心的情节还能互相安慰或是宣泄情绪。

02

小时候,听说花粉都是甜的,我跟阿秋就在傍晚的时候把夜来香的花蕊抽出来,放到嘴里吸吮,嗯,果然是甜的,我跟阿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兴备。我弟弟看见我们抽了花蕊往嘴里送,也学着我们的样子去够,但他那么点的小人儿,哪能够得到,急得哇哇乱叫。我就总是把一整朵花都折下来,递给他,以便止住他的哭泣,结果他总会蹭得满脸都是花粉,还在那傻笑。

我那时小,也不懂事,总是嫌他烦,每次我出门都得跟做贼一样,要不然让他看见了,我就得带上个拖油瓶。我还因为我妈要生他耿耿于怀过,我记得我那时候刚懂事,我妈跟我说:“蕾蕾,妈妈给你生个小弟弟陪你玩好不好?”,其实之前我就在长辈们嘴里听说了这事,她和爸爸聊天的时候我也听到过,只是他们都以为我小,什么也不懂。

我说:“好”。然后我就偷偷跑到大门外的角落里抹眼泪了。我心里是有一万个不愿意的,但我不敢说,因为总是有人逗我说,妈妈生了弟弟之后就会不喜欢我。所以我想,如果我再不听话,他们一定会不要我。所以,虽然我弟弟小时候长得虎头虎脑,像个肉球一样的可爱,我却也总是不待见他。他一口一个的“姐姐”,在我听来丝毫不动听。

我爸爱喝茶,我也忘了是从哪里听说的,夜来香可以泡茶,就把开败了的花朵揪下来,泡在开水里。凉了之后,我尝了一下花瓣水,又尝了一下我爸的茶叶,我觉得简直就是一样的味道嘛!然后,我往我爸的茶壶里兑了好些的花瓣水,他不知道,一晚上喝了好多,结果半夜跑了七八趟厕所。我哭着跟我爸认错,我爸笑着拍拍我的头,说:“你还挺厉害,我都没喝出来。”

那些年,我妈永远梳着一个长长的辫子,她皮肤白皙,笑容温婉,永远麻利的收拾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我爸永远衣着笔挺,跟身边的人侃侃而谈。我弟弟永远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让我甩都甩不掉。而我总喜欢跟阿秋腻在一起,像两个野丫头一样的东奔西跑。我家屋后的夜来香,一年比一年茂盛。

03

几年后,我爸做生意赚了点钱,我们搬离了老房子,我远离了那些枝繁叶盛的夜来香,也远离了陪我走过了童年的阿秋。后来,我在新家的院子里也种过几株夜来香,却始终由于疏忽照料没长起来。我也有再去找过阿秋,但由于距离的问题,我们最后逐渐疏远不再联系。

再后来,我离开家,读高中、读大学、毕业工作,从每个月回家一次,到每半年回家一次。我看到我弟弟,从一个刚上小学小孩儿,慢慢长成一个成年小伙子。

每一次我见到他,都能看到变化,不是高了,就是瘦了。我刚毕业那年夏天,他放暑假过来陪我住,我看到大巴上走下来的那个比我高出半头的小伙子,差点认不出来他,他已经完全褪去了孩提的稚嫩,长成了棱角分明的少年。他也不再是那个见到我就喋喋不休,吵着闹着要吃的,要我带他出去玩的小孩儿了,而是会照顾我,会帮我拎起重物,每次我离家都必然会到车站送我,叮嘱我注意安全的少年了。

我看到我爸妈,从满头青丝,到两鬓斑白。

我妈在我上大二那年,大病了一场。那年元旦,我没有回家,大半夜一个人在宿舍里发起了高烧,我妈得知后担心得一夜没睡,她怕我一个人在宿舍烧得不醒人世也没人知道。结果第二天一觉起来我没事了,我妈却因为担心我,病倒了,嗓子也因为上火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医院挂了一个星期的点滴。

那以后,我妈的嗓子就落下了病根儿,只要一着急上火,就哑到说不出话。而这些,我都是在很久以后,从我爸不经意的言语中得知的。他们爱我那么多,却从不表露一丝一毫。就像高二那年,我爸去学校给我送吃的,却只交给了门卫,没有亲自送到我手上一样。后来我追问,我妈才说,那会我爸的眼睛被电焊灼伤了,肿得吓人,那个样子去班级找我,怕丟我的脸。

她说得那样轻描淡写,像聊每一句家常一样。

04

之前的很多年里,父母在我眼里,一直是那副不算风华正茂,却永远意气风发的模样,虽不年轻,但永远身板挺直、面容饱满。可不知道从哪一次回家,我真真的觉得他们老了,两鬓已经斑白,额头上也被岁月深深地刻下了皱纹,就连原来笔直的后背,也开始有些佝偻的弯曲。他们依然长着原来的模样,但岁月,却在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和每一条皱纹里留下深深的印记。

这些年,我也慢慢的明白,所谓的父母子女,也并不意味着永久的相伴、相守,他们终会老去,而我们也终将长大。我们能陪他们走过的,也不过是十几载的光阴,此后,即便他们是你的父母,那是你的家,你也不过像远方的来客一样,一年去探望、小住一两次。他们怎样舍不得你,也会忍痛放你高飞,天涯海角,千山万水,然后在你看不到的远方默数归期。而所谓的兄弟姐妹,就是一起长大,在少不更事的年纪里吵吵闹闹与争风吃醋,那时候,我们以为兄弟姐妹就是打也打不散的一家人。

倘若当年的我们知道,在此后不太久的年岁里我们就会分离,并且永远不会再次长久相伴,我一定不会再嫌父母唠叨,会尽可能地陪他们多说说话。也一定会在我弟弟愿意缠着我的年纪里,好好地带他玩,永远不嫌弃他是跟屁虫。

小时候,因为我讨厌去照相馆拍照,所以我们家一张早些年的全家福都没有,现在想想,是件多么遗憾的事。高二那年寒假,我弟弟非得要我带他去照大头贴。回来后,他把我和他一起的照片贴满了整个文具盒,然后他上学后指着文具盒里的照片跟同学们说:“看,这是我姐。”

当年我听我妈说这些的时候不以为意,现在想来,有个小男孩,会指着我跟他的照片对他的同学骄傲的说,这是我姐,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最近几次回家,总能看到我和弟弟儿时的照片被妈妈摆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上一次,我居然还看到我小时候画过的一张水仙图,被妈妈裱在相框挂在客厅,那张画的落款处写着2001年。他们真的老了,越发的怀念那些我们承欢膝下的日子。

许多年后,我想起当年的老房子屋后枝繁叶盛的夜来香,和那些伴着花香成长的岁月,才觉得,那是一段最美的时光,有最单纯的友谊,有一家人相伴左右。那些年,父母还年轻,我和弟弟还没有长大离家,一家人在一起温馨合乐。

很奇怪,我们总是习惯后知后觉。就像长大离家后,才懂得什么是亲情,才知道那些年我们觉得漫长无比的岁月,最后都会变成想回也回不去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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