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情,说说爱一寸灰青春

一树疯长的青春

2018-12-05  本文已影响17人  舒馨Sue

一树疯长的青春

  (一)水淹“华师大”

新生典礼那天实在是个糟糕的天气,滂沱的大雨漫了一整个校园,刚过了丽娃桥的丁一简直要惊呆了。桥下,雨水漫过了整个共青路,一大波人群堵在水道边,学校的下水道似乎并不给力,咕噜咕噜吐着水泡。丁一看了看那与小腿齐高的水道,吐了吐舌头,大气的脱掉运动鞋,鞋带系在手腕上,光脚走过这一片水波淼淼的“河道”。

刚踏出第一步,“hi,丁一!”猛地听到如此洪亮的声音,被惊吓的双手一抖。原本挂着手上的运动鞋“哗”的掉进了水坑里。一回头,齐州那小子正冲着她傻傻的打招呼,赤着脚,手上也拎着自己的球鞋,笑的一脸灿烂。

“好巧,你也从这走!”齐州淌着水走上前。

看到齐州的笑脸,和自己那双在水里游泳的“运动鞋”,丁一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挥手讪讪的道一句“hi,齐州”。

在这场大雨里相遇的两个人都是华师大学校刚开学的新生,俩个人都在一个小系里,说这个系小是因为整个院只有60人不到,其他院开学典礼开的轰轰烈烈,新生代表发言朝气蓬勃,院长们慷慨激昂地描绘着未来的美好学习生活。丁一这个院虽然院小,也不甘示弱,院长大手一挥,索性让每个学生在学院的新生典礼上做了一遍自我介绍,小小一个院,介绍起来五湖四海的人都有,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了。然而,丁一并不是记性好到能把每个同学记住的。

齐州是个例外,他从外貌看便是个学霸,白衬衫,运动裤,黑眼镜框,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特别是他提到自己喜欢哲学时,嘴里居然还能吐出一大串生涩难懂的词汇,厚厚的镜片泛着智慧深邃的光芒。人往往对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记得额外清楚,齐州这个学霸着实让丁一印象深刻。

而齐州能记住她,丁一可不认为是自己长得多好看。丁一的长相平平,身材也不怎么样,零星的麻雀斑和点点的青春痘散布在她那张勉强算小的“巴掌脸”上。可是,眼睛还是可以看的吧,最起码有点神采,顾盼神飞,丁一对着镜子反复打量,就像是学校后墙卖菜的婆婆们,一个劲儿地推销自己菜的优点一般,努力发现自己身上的“可取之处”。

其实,华师大是个“尼姑庵”,女多男少,肉多狼少,“学霸”能记住她估计是“丁一”这名字太好写的缘故。


(二)像一世纪那么长

大学里面,即使一个班的同学也是很少见面交流的。时光荏苒,丁一再一次和齐州近距离接触已经是下学期的事情了。

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文学课上讲课的是个留着齐耳短发,说话速度极快的女老师。据说很有名,哈佛留过学,写过专栏,上海电视台影视节目隔三差五的做点评人,国际上还有专门研究她的学者。她第一节课就让底下学生们上来自己写对文革时期样板戏的看法。鉴于这个老师很有名,谁也不敢主动上去,生怕写的观点太肤浅,讲台底下鸦雀无声。

这时候,丁一破天荒的举了手,谁让丁一的老爸酷爱样板戏,小时候整天唠叨着沙家浜、座山雕、杨子荣的故事呢,丁一从小耳濡目染。

“好,就你吧。”女老师指了指丁一。

丁一有点紧张的走上了讲台,拿起粉笔,捏着粉笔头正要对着擦得锃亮的黑板落笔。

“好,后面那位穿白衬衫的男生也上来吧。”女老师又喊了一位。

丁一好奇的回过头,阳光扑在脸上,恍惚了眼,一个穿着白衬衫,运动裤的男生慢慢地走上前去,脸上挂着和煦的春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脸上,嘴角,迷迷糊糊的,一种暖暖麻麻的奇怪感觉从丁一身上蔓延,倏地,心里像是有一颗青涩的核桃裂了缝。

原来,原来是齐州,那个喜欢唠叨哲学,害她运动鞋掉进水里的傻大个!

许是这阳光太美好,许是这教室太安静,许是这样的一个人看起来也不赖,丁一慌了神。

逐渐地,陆续又有几个同学走上了黑板,齐州被挤到了丁一的后面,伸长了胳膊在她的上方板书,齐州的身影像座大山完全遮住了她,坚实的胸膛散发着的热量,若隐若无的,灼的丁一后背一烫,连带着烧红到了脸上。

一两朵桃花飞上腮上,她第一次离男生这么近,近的好像,一回头就能靠上他的白衬衫,栽进他有力的胸膛。

丁一忐忑的在脑海里组织着答案,飞快的板书,越是慌乱越是漫长,兵慌马乱的心上,丁一仿佛听见了窗外,一棵草在爆芽,一只瓢虫在草坪上“格叽格叽”的啃着落叶,一枝玫瑰在舒展腰身,缓缓地,没有尽头。

等到回到自己的位置时,丁一才缓过神,她转过身看了看斜后方坐在拐角处的齐州,他端坐着在认真听老师点评着黑板上的答案,讲解样板戏的历史,时不时推了推黑色的眼镜框。似乎是捕捉到丁一的目光,他转过头,眉毛微挑,礼貌的笑了笑,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丁一失望的转过身,垂下头,叹了一口气,把下巴压在了书上,喃喃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山有木兮木有枝啊。”


(三)守株待兔

那节文学课结束后,丁一加了齐州的QQ,她每天习惯性的逛一下他的空间,想了解他喜欢什么,除了哲学。可是齐州的空间和他本人一样,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某一天,齐州的室友发“说说”调侃到,大学霸齐州以图书馆为家,三过宿舍楼而不入,笑称他有“大禹”精神,勤学不辍。

“原来,你真的是个很努力,很努力的学霸。”丁一趴在电脑前低声感概道。

“丁一,你在趴在那想什么啊?”室友好奇的问。

“没,没什么,我决定了,我要每天去图书馆好好学习现代汉语知识。”丁一猛地站起来,椅子“轰”地倒在地上,她慌忙扶起椅子,抱着一捆厚厚的书,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一周,两周,三周,丁一每天准时七点出门,晚上等到图书馆关门后才回去。走了无数次黑漆漆的小路,看了好多天路灯下自己拉长的影子,无数次的回头张望,都没有看到脑海里幻想无数遍的身影。

每一次从图书馆到共青路,丁一都是踩着自己的影子回的寝室。

齐州,如何才能遇见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就这样,丁一每天都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守株待兔似的傻等着他的出现。在等待的过程中丁一反而认识了两个有趣的朋友,长相清秀,转笔技术一流,能把铅笔芯放在睫毛上的阿修,晚饭要吃三笼小笼包,额头特别大,学习超级厉害的“大头”。他们是大三的学长,两个人经常一起相约着去图书馆。

“嗨,阿一,今天星期五,晚上不去图书馆自习了,跟我们一起去KTV吧,大头他拿了奖学金,要请我们唱歌呢!”阿修一手转着笔,一手搭在丁一的肩上招呼道。

“可是……,可是……”丁一迟疑着,要不要坚持等齐州的出现。

“别可是了,休息一下,就是当学霸也要有休闲娱乐时间的,走走走!”阿修推着丁一往图书馆的反方向走去。

“对啊,今天我请客!”大头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笑着。

丁一推辞不过,想到今天估计去图书馆也看不到齐州,只好跟着阿修,大头两个人去了。

到了包间,丁一才发现,院里面那个肖似刘诗诗的系花居然也来了。系花着了一袭白色的长裙,束的腰身如水蛇般美丽,长发披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丁一低头看看自己,T恤,短裤,脚上还穿着上学期掉进水里的运动鞋,不由得自行惭秽,丁一知道自己本来长得就不美,如今再和小胳膊小腿的系花放在一起,更显的腰粗胳膊壮,一副女汉子的模样。想到这,丁一不自觉的往阿修身后缩了缩。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也发现了昏暗的房间拐角处坐着的齐州。

“阿一,不要腼腆啦,这两个我们辩论队的,中文系的,你们应该认识吧!”

阿修把缩在一边的丁一连拖带拉的“请”到了系花和齐州那边介绍道。

“臭阿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害羞了,我这是在藏拙,藏拙!”丁一在暗暗的埋怨着阿修。“我们认识,对吧,丁一”齐州冲丁一和阿修和善的笑笑。

“呃…………,你好,齐州”丁一很尴尬,结结巴巴的打了声招呼,坐在了齐州的旁边。

齐州依旧白衬衫,下身却破天荒的换成了牛仔裤,在幽暗的灯光下,不同于白日里的严谨,有点坏孩子的帅气。丁一偷偷的用余光打量着齐州。

阿修一边举着话筒一边冲丁一吹着口哨,十分开心的模样,丁一也坐在了齐州的旁边不甘示弱的回了口哨。

那一天,在KTV包间里,他们很开心,丁一的脑袋因为酒精的作用也晕乎乎的了,她有点想问齐州,那一天下午,在讲台旁,他对她有过感觉吗?可是当她看到漂亮的系花和齐州一起唱歌,阿修在吹口哨起哄,大头跟在阿修后面傻笑的时候,她就放弃了。她一边鼓掌,为他们的歌声喝彩,一边吹着晚风,念叨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四)一朵花的绽放

丁一依旧每天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奔波,可是她再也没有刻意的去等谁了,丁一依旧是一个人。可是,一个人的日子好像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她像一株疯长的树,不停的吸收着营养,渴望变得更加茁壮。这一年,丁一学了好多东西,知道了怎么合理的安排大学时间,学会了如何用微波炉做出好吃的蛋卷,如何巧妙的遮住自己的瑕疵,在不同的场合怎么应付,丁一变成了一个不一样的丁一。

后来,丁一参加了学院的辩论比赛,在那场辩论中,丁一以临危不乱,镇定自若的气质惊艳了全场。大家都没有想到那个安静的丁一会有如此不一样的风采。由于在院辩论赛中的惊艳表现,丁一进了了学校的辩论队,当然,其中也有阿修的功劳,他和社长狠狠的夸了一顿丁一,说她美似天仙,有咏絮之才。

进了校辩论队的丁一在心中设想过好多次,齐州会在哪个地点,哪个时间看见自己?一想到这,丁一的心里像是有一千只兔子再乱蹦,它们不停的叫着,你好,齐州,你好,齐州………

可是,生活总是与你设想的不一样,当那一天到来时,丁一抱着一堆辩论资料从齐州身边走过,她正全神贯注的想着如何在下一场比赛中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忽然听到……

“hi,丁一。”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此时丁一齐肩的短发,百合花点缀的百褶裙,一边头发被俏皮的别在了耳后,显得格外的清纯。

丁一看了看齐州,她看到齐州衬衫上皱起了一角,头发也有点凌乱,黑色的镜框显得人很沉闷,好久不见,体型也胖了一点。

她有点愣住了,设想了好多遍的紧张和激动并没有随之而来,她的心跳没有加速,呼吸也没有紧张,心里的小兔子也早早地跑远了。

原来,当初觉得高不可攀的齐州也只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丁一轻轻的在心口叹了口气。

很多时候,当我们被一个人优秀所打动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放低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就像看着放在高高橱柜里的糖果罐,小时候满心渴望,多年以后再回味的时候,那种美好期待却随风飘散在茫茫记忆中,变成了化口而来的甜腻。

“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了!”齐州笑着和她打招呼。

丁一低下头,腼腆的笑了笑,一朵花在心底悄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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