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古尔邦从军记（6）

 烤吃鸡蛋味不香 养只麻雀把生放

又是一个春天，古尔邦已经六岁了。

初春的时候，村西的小溪还没有完全消融，庄稼地的土也是冻成块的，农活也干不了。明媚的阳光晒的人暖洋洋的，格外的舒服。

村口总是有几个老爷爷，披着件破棉袄，在黄土坡上晒太阳，除了回家吃饭，从早晒到晚，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的嘴里吃着麻子，有的嘴里叼着旱烟袋子。

古尔邦除了每天放羊，每天无聊的有点心里发慌，嘴里也发苦，总想找点有味道的好吃的解解馋。

古尔邦的母亲养了几只母鸡，母鸡几乎每天都下蛋，可是只有当他父亲从大山深处的乡镇回到家，他母亲才舍得煮几颗，一家人分下来，古尔邦也只能分到半颗鸡蛋。除此之外，他母亲只许拿鸡蛋去卖钱，以补贴家用。古尔邦也很嘴馋，很想享受一下一个人吃一个鸡蛋的滋味。

有一天，古尔邦终于忍不住了，在出去放羊的时候，昧着良心，壮着胆子，偷了两颗鸡蛋，带着他的两只羊，迫不及待的跑到了他家房屋背后的山上，来到了那个他上次藏身的山洞里。

古尔邦找了点干柴，把两只鸡蛋小心翼翼的放到柴堆里，点了一堆火，准备烤了吃。可是火燃起没一会儿，“砰”，“砰”两声，古尔邦吓了一声冷汗，仔细一看，那两只鸡蛋突然找不到了。再仔细一看，鸡蛋皮已经炸的四分五裂的了，蛋黄和蛋清撒满了干柴棍。古尔邦明白了：鸡蛋原来被烤的爆炸了。

爆炸完的蛋清和蛋黄撒到了柴堆里，被火烧焦了，闻着像鸡毛烧焦了的味道。古尔邦捡了点被烧焦的黑乎乎的鸡蛋碎末，吃在嘴里苦苦的，古尔邦的心也是苦苦的：“早知道不偷鸡蛋了，白可惜了娘的两只鸡蛋”。

每当家里的鸡生病的时候，古尔邦总希望他母亲能发慈悲去宰了吃。

“娘，宰了吃了吧，再不宰就病死了”，古尔邦哀求着。

“不能宰，宰了就没有鸡下蛋了，说不定过两天鸡的病就好了”，他母亲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就这样，等了几天，直到鸡病死了，古尔邦的母亲才会叹息道：“真可惜，早知会病死，不如宰了给娃娃们吃了，解个馋”。

按照回族的习惯，病死的鸡是不能吃的，母亲总是让古尔邦去把死了的鸡埋了。

就这样，母鸡病了好几只，死了好几只，埋了好几只，可是古尔邦的母亲一只也舍不得宰，古尔邦一只鸡也没吃到。每当鸡死了，古尔邦的心也凉了，他埋鸡的时候总是恨恨的：“宁可死了埋了，也舍不得给我吃！”。

转眼就到了初夏，黄黄的黄土泛着金光，青青的草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一棵棵的柳树一口口的吮吸着大地的乳汁，一滴滴露珠从树上落下，汇成了村西的那条小溪。

古尔邦除了他的两只小羊外，他又多了一个特别要好的好朋友，那就是古尔邦养的小麻雀。

村里顽皮的小伙伴们爬上一棵棵树，掏下刚出蛋壳不久的连毛都没长全的小麻雀来玩。不会爬树的古尔邦，瞒着父母，花了他攒了很长时间的五毛钱，从别的会爬树掏鸟窝的孩子手里买来的，那是一窝麻雀中最小的一只雏儿。

看着它，古尔邦的心都快激动的跳出来了：它是如此的小，身上长着能数的清的几根黄黄的小毛，竟然连张嘴吃食都不会。可是，值得庆幸的是，它遇见了古尔邦。

从此，古尔邦扳开小麻雀的嘴给它喂食，孩子们称这种方法叫“扳口喂食”。可是小麻雀只吃蝗虫，古尔邦每天放羊的时候，随身带着一个小瓶子，一边放羊，一边捉蝗虫。古尔邦一回家，小麻雀就张着大嘴叽叽喳喳的，绕着古尔邦转个不停，跟着古尔邦要食吃。

他父母反对古尔邦养小麻雀，可是为了它，一向温顺的古尔邦第一次顶撞了父母：“不让养麻雀，我就不去放羊！”。看着古尔邦如此倔强，再看着小羊中的母羊也快要产羔了，除了古尔邦，两只小羊谁也带不出。为了古尔邦能去放羊，他父母也只好默认了小麻雀的存在。

古尔邦一有时间，就会带着他的小羊和小麻雀一起出去玩，小麻雀在空中飞，两只小羊跟随着古尔邦在地上走。“咻咻”，随着古尔邦的口哨声，小麻雀就落到古尔邦的肩上。这让别的小伙伴羡慕的眼睛发红，别的小伙伴也养小麻雀，可是他们都养不活，只有古尔邦能养活，而且还把小麻雀训练的很听话，

“这娃娃真有灵性，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都听他的话”，看着古尔邦的小羊和小麻雀紧紧的跟着古尔邦，连村子里许多大人都感觉很惊讶。

有一次，邻居家的小孩把小麻雀给偷走了，作为村里公认的好孩子，古尔邦差点烧了邻居的家，要回了小麻雀。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捉了多少蝗虫，古尔邦终于含辛茹苦的把小麻雀养大了。

“走吧！走吧！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家！” ，古尔邦一边挥着胳膊，一边把小麻雀赶走了。

在古尔邦看来，小麻雀应该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成为自己的玩物。此后，小麻雀还时不时的会飞回来看看古尔邦，在古尔邦的头上绕飞几圈，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