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间（六一）做时光的摆渡人

难得在周一的时候不用起早，所以就多睡了一会。但是没多久就自动醒来，而且清醒异常，再也睡不下去。但见冬日的阳光从窗帘边上偷偷地钻了进来，虽然不多，却也给这寒冷的冬天增加了几许暖意。窗外的路上不时有大货车呼啸而过，偶尔夹杂着小轿车压过地面的声音，有时还伴随着几声早行人的咳嗽，显得颇为嘈杂。

这样的时候，若是在乡下，往往是比较悠闲的一段时光。没有春耕秋收那么繁忙，地里的活基本已经告一段落，就算没有节脆，也可以根据需要适当放一放。外出的打工人开始陆续返回，坐火车的、坐汽车的，自驾车的，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单枪匹马，无论是哪一种，人人脸上都有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家乡是他们的根，忘不了也离不开，收获多少倒在其次，回来看看比什么都强。

倒也不是全然没事，事情还是有的。地里的甜杆已经被收回来剁成节节窝在酒窖里，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烧酒了；红薯粉面子已经晒得极干，找一个天寒地冻的晚上，提前约好粉匠，再找三五个劳力帮忙，一晚上挂得粉就能晾满半个院坝；柴火要多准备一些，尤其要准备几个粗的，最好是半干的桦木疙瘩，三十晚上守夜要用的。家家都有自己的林地，山章大得很，拿起家伙直接去砍就是。

我常常在这样的时候回去，到处走走看看。静穆安宁的大山，满地枯黄的叶子，蛛丝微挂的屋檐，袅袅升起的炊烟，于我而言，都是治愈心灵的良药。若是遇见熟悉的长辈，发一支烟，谝几句闲传，没有压力和负担的惬意让人很是痛快。

小时候学过的一首诗，题目是什么早已忘却，但其中有这么一句依然印象深刻：山的那边，是什么？是山！还是山！人被环境所束缚而无力改变，这是一种多么无奈和悲伤的事。可是后来却发现，山有山的好，海有海的妙，风景各异，哪有什么对与错，区别只在于人罢了。在有的人眼里，它是束缚，是羁绊；而在有的人眼里，它可能是自由，是洒脱，是安稳静好。所以有人离开，有人回来，彼此相安，互不轻扰。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古往今来，奔流不息的河水总能让人想到时序变换，岁月更迭。在时间的长河中，谁不是一朵匆匆忙忙的浪花呢，或引吭高歌，或静水潺潺，最终，都作了远行客。

既是长河，想必是有岸的，可是岸又在哪里呢？如果一定要找，我想在我的长河里，彼岸便是那层层重山，那一片田地，那几许悠然；此岸便是这书山万卷，教海深深，不知归途。

而我，则是一个摆渡人。摆渡了岁月，也摆渡了我。

无日无休。

张远超写于2022年12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