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落落点点滴滴

2013-08-30  本文已影响122人  铃木结爱

【诗人】

看过很多很多书,恹恹地耗磨着每个安静的午后。习惯将累了的眼眨几下,把框框眼镜推到额头还要往上的地方——像飞行员。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会惯性地发呆,遐想,然后眺望。

兔子在公园遇见诗人的时候,我还是一片叶子。兔子在找一棵开花的树。在诗人遗憾地叹惋中我嗤笑:你早该被我金色的瞳孔所惊艳,惊艳在这花落了的秋天。

他哀伤地看向前方,垂头丧气:“我走了很远才来到这里。”

似乎是被他的哀伤打动,我化作一颗铁塔上的霓虹。他倒数着5、4、3、2、1,看我用一抹亮丽的色彩温柔他凄凉的夜空。

微笑在他的心中绽放,泪花却溢出了眼眶。

诗人同他告别,说一个人在路上,记得要坚强。

【巫婆】

每个人有独属自己的音容样貌,对某个人来说最熟悉的却是他们的味道。

或许并非那个人散发出来——反倒是气氛糅合了情愫的淡淡刺激。像初遇时的苹果味道,约会时的桂花味道,告别时的杏仁味道。

味道让他在梦中也得以将她辨认,领着失路的孩童回到故村。可当彼此不再坦诚,对于彼此的依赖又一次次击碎他们的自尊。

巫婆年轻的时候是桔梗一样温和又坚硬的女子,她在下雨的季节有过一场透明的恋爱。只是后来厌烦了,再也没有什么牵绊让两个人拉着手走下去。分手之后,她将所有的思念与心痛统统炼成晶体,泡在秋水中,用来散发香气。这种香气渐变着,所有体会都如往昔的爱情。

想到有很多很多分手的恋人,她便开始了,对爱的味道的收集。

【王子】

每个女生都有过同样的幻想吧。我兀自猜测,她们都想成为公主,被英俊威武的王子领进高大的殿堂。

可是我不懂。王子能给她们的,有多少呢?几分是爱,几分是虚荣?

像现在的女生们不喜欢心地善良的人,而是喜欢伪装善良的人。

我不懂,比王子还要烂很多的坏人,又能给他、她们多少呢?有几分是爱,另几分转瞬即逝的安稳?

百无聊赖。在床上倒立着上网,看见一个故事。

“女生说:你们两个谁先完成环球旅行,我就嫁给谁。一个男生拿起行李就行动了。而另外的一个绕着女生走了一圈,说:You are my world.

“女生被第二个男生深深地感动了。然后选择了其中比较有钱的那个。”

或许是猫一样的无厘头故事,我却每个字眼都看得出戏谑和讽刺。

当然,作为一只猫,我丝毫不担心遇上这种尴尬情况。

有疼爱着我的主人,就够啦。只是她新做的蕾丝裙我穿上却有点紧。喵的该减肥了吗?管不住嘴啦~

【恋人】

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日。太阳低低地垂在空中,空气中凝结的冰晶弱化了一些,围着火红色的围巾,带着火红色的手套。我觉得在家乡养成的习惯很不好。

这边几乎每个地方都有暖气:公车、公司、公寓......一年四季夏装打扮得OL们穿着Suits急匆匆前进;遇上穿西装的黑帮一定记得赶紧溜走。

有很多屋顶坡度很小的旧货铺。我会在那儿买一些别人废弃不用的东西。最喜欢曾经买到的一个漂亮人类女人,我让她学会做很多菜,每天给我变着花样做。说起来,唔,似乎不如一台炒菜机便宜——可是我自己住太孤单,需要有一个可以讲人类语言的生物陪伴。

只是尽管有这个人在,我还是会经常想念曾经的她。那个人笑起来会有月牙似的眼睛,她的笑声会像银色的月光洒在银铃儿上的清脆。

我们说好了许多许多,一起去坐云霄飞车,一起去墨尔本开一家咖啡屋,一起到东京买好多好多东西......只是说好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天长地久的誓言也逃不脱被弃毁的命运。

我们的分手,是谁对谁的背叛?其实算不上背叛,只是我们都不再爱着对方——罢了。

然后新一天太阳升起,洗去心草上的寒霜,天微凉。在新一个冬天,我的身旁,为另一个人,预留了温暖。

【乞丐】

我是一只铁饭碗。不是公务员的岗位——单纯的一只metal bowl而已。属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乞丐。我陪他度过了风风雨雨二十年。因为在棍子和大衣都坏掉后,我成了他工作装备中仅剩的一件耐用品。

我看着日月升沉,参起卯落;我看见云卷云舒,风涌风停。我看了欢笑泪水,悲伤笑容。我看到青梅竹马的巷子里的两个孩子长大成人。我看到他们忘记了说好的“非你不要”“非你不嫁”找到了彼此的陌生人。我看到他们都搬到了很远很远的水泥森林——那里全部都住着陌生人——彼此都是陌生人。

乞丐在小镇上坚守了二十多年。从星眉剑目到老眼昏花,他一句怨言都没有。斑白的双鬓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上不少,不乐观的生活条件让他无法拥有健康的体魄——他真可怜。

而且最可怜的是他自己:他不应该成为乞丐,即使成为乞丐也不该永远做乞丐。他明明可以工作。明明可以赚钱养活自己。干嘛做乞丐。干嘛啊。

我有时,会听见他低低地唱着过去的歌。那些歌儿,都带着幽幽的感慨,浅浅的忧伤。

我有时,会听见他的笔尖在纸上刷刷地写,他是在写什么呢?体会,还是回忆?

他还会对着我讲,他过去的故事:“因为我被她抛弃,所以,我将自己放弃。”

我每次都无声地说:“尽管哎那么重要,也不该成为你被伤害的理由啊。”

可惜,你听不见。

她抛弃了你,说明她已不再爱你。你也不要爱她了!继续走下去,直到遇见下一个人才好。

【看客】

妈妈告诉我,表妹的爸妈离婚了。表妹不知道。

表妹的爸妈一起奋斗了好多年,家里满富的,只不过没有男孩子。

后来有一个年轻的女生,给表妹的爸爸生了一个儿子。然后表妹的爸爸就抛弃了她两个。

你们猜,他是因为那个男孩,还是女生比较年轻才这样呢?

其实没这么复杂啊。只是因为家里有钱,反正这个那个的都可以买到啊。“为什么要把自己拴在那个老旧的家呢?”他认为自己很对啊。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想,这么做的啊。)

只是觉得很悲哀——现代男女那浮华的心啊(为了钱你什么都做得来。)

我开始一如既往a stander-by。看客的心却不止悲哀。

【渔人】

渔人已经很老了。他在水面上混迹了一辈子。他编的网是全村最好的,可以很结实的只捞大鱼。

现在他不想再捕鱼了,所以拿一板凳,坐在堤岸柳阴中垂钓。

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一条鱼也钓不到。

等他收杆,人们会发现鱼钩和姜太公当年那根差不多——一根针而已。

一个很有气质的穿西装的人走过去,同他攀谈。两人谈笑甚欢,似是周王与姜尚。他们一同回家,西装说:“爸,走,回家吃饭去。”

渔人精神矍铄,身子骨很健康。这是经年累月锻炼出来的。

渔人回到家,就爱呢日系正在厨房忙活,走过去,用低低的声音说:“闺女呀,要是你婆婆对你苛刻,尽管告诉我。你也要多包涵,她辛劳了一辈子,终于熬出头啊。”

儿媳点点头,对他笑:“婆婆人挺好的,很勤劳,很善良。”

渔人点点头,转身离开。渔人妻子的遗像,在大堂挂着。香火不断。他说:“老婆子啊,你一定要过得快乐。”

【雪人】

冬天就这么飘飘洒洒地来了。带着一二场冰雨。

我本计划和她一同堆雪人的,可是没有雪,怎么办。

因无雪,以故我许愿。冬天正午的天是纯白,或许是由于太阳光弱的缘故。我对着白到万里无云的天,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轻轻祷告:“请降雪吧,冬天来了。”

数日之后,一日清晨,我惊觉“忽如一日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无论松柏柳槐,皆银装素裹,以白雪公主的姿态在笑意盈盈。在我和朋友们去打雪仗的同时,有人塑起一个雪人。单纯的只有血,没有任何装束。我看着它,呆呆的立着,思考什么?如同庄周梦蝶——我和雪人站在雪地的两边,互相望着——是谁在光阴的溯流中遇见了谁?

雪人的嘴角,永远上扬。不是因为快乐,而是不懂得难过。

我也想做一天的雪人。傻傻的笑,什么都不知道。

【行人】

路灯的日子非常有规律:我每天晚上九点开始工作,早上五点下班休息,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上班族。我上班的时候,很少有人看见我是多么卖力的工作。我很认真的在照明,却少有行人经过。

凌晨两点,有个摇摇晃晃的男子走过来,面色通红,眯着眼,朝我软软地踹了一脚,然后抱在我竹子一般坚实的杆体上,蹭了蹭脸,睡了下来。

看来是醉汉啊?就这样睡在这儿,不着凉才怪。一个人走夜路,没个伴儿,怕是会有坏人。可是,他为什么没个伴儿?

他紧紧地靠在我的钢筋铁骨上,像是绕上了篱笆的紫藤,似乎在嘟囔着身,额。哼哼唧唧的语音在半夜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有悉悉索索的回响,然后我看见了几个年轻人的身影。

“咦?这人怎么了这是?”“怕是醉了酒吧?”“没人送他回家么?”……

几个人议论了一会儿,然后男孩子们永安的承担起了责任,背着这个醉汉到了不远处的保健室。我在心里笑,谁也听不见。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陌生人之间的帮助事件。从前我见过很多很多人,手持武器,夺命狂奔,或是抢劫,或是火并,或是逃窜。

人都说,近墨者黑。残酷的事情见多了以后,对于美好的东西就会有一种想当然的否定。

话说那个醉汉,他是失恋了吧?在我橘黄色的光线里,他的眼角有些湿润,像是被遗弃的伤心。

我觉得,对待破碎的感情,我们应该向幼儿园的小朋友学习,学会原谅——哭过,就算了吧。

【歌者】

每天凌晨两点到三点,一个打兼职的女生会在pub一直唱歌。她短发,简单的玩到后面,露出白皙的脖颈。他从来不笑,从来不跟人打招呼,从来不理睬登徒子。她穿格子衫,把袖口挽到小臂处。银色手表在外面,每当她拨弄吉他时就会反光。

她唱丁当的歌,唱朴树的歌,唱甲壳虫的歌,唱斯威夫特的歌,以及其他。她的嗓音像是桂树叶在风中旋转的细密一样,有一些低沉,有一些沧桑。她弹吉他的时候喜欢侧着头,看起来的确有feel。她唱歌的时候,从不允许有人打扰。

她从不提及自己,只是唱歌。

直到某一天,他没有来。

她正准备开始弹奏,侧着脑袋,抱着吉他,朝他一直在的地方看去。突然间她惊慌失措:他怎么不在?灯光柔和地照在高脚凳上,椅子旁边立着吉他。她从舞台上跳下来,跑到他昨天还坐过的位子,怔怔的。

她摇摇头,试图从一连串的镜头画面中醒过来,只是她越想逃避,就越不得安静。

她深刻地记得她第一次在这个舞台上唱歌的时候,他就是在这里,给她温暖的目光和微笑;她把自己融入到歌声中时,他就在那个地方深深地陶醉;他第一次边唱歌边流泪,他就在那个地方,攥着拳给她加油……他给她的感动,像和煦的阳光,渲染了她的围城。

“他去哪了?”她问。为什么一旦他不在这里,自己就这么心慌?

吉他声响了。一个清秀的少年,正在柔和的灯光里,弹着。

"Fl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In other word, hold my heart, in other word, darling kiss me......"

他抬起头看见了他,他的动作和自己那么相似——她想。他们互相凝视,一起唱歌。

“古代的伯牙子期大概也就如此。”她说。

她现在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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