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孤魂野鬼

2020-12-03  本文已影响0人  迟道浪子

李敬泽说:“自70后起,在文学书写中,父亲就失踪了,不是去了远方就是面目模糊,他不在被尊重、敬畏、审视、反抗的对象,他直接被屏蔽,被搁置在一团模糊的阴影里。”而蔡崇达是80后,在蔡崇达的文字里父亲复活了。

我看了以后,我内心一阵隐痛,甚至无法呼吸的隐痛。父母健在,身体还很健康,但是他们曾经去了远方。我努力地回想,可是我发现我的回忆里关于儿时父母的记忆是那么荒芜,也许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浪子,浪荡久了也就麻木了。但是我不甘心,我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回到小时候,那个用泥土筑成了房子,大概也就十多平米吧,我不知道我在那个土房子里住过多少年?从我记忆深处,从我一年级起才有了一点模糊的碎片记忆,也许只住了三年吧,也许不止。

我两岁起就由外婆养我,一直到八岁,可能是由于我要上学的原因,母亲把我带回家。从此我和母亲、哥哥还有两个妹妹就生活在那个土房子里,土房子里面高度很高,在土墙的中部架着很多木梁,然后在木梁上铺很多木板,这样就变成了两层,不过没有楼梯,只能用木制的爬梯爬上去。

后来,具体忘记是什么时候,土墙上有了裂缝,下雨的时候,雨水会飘进裂缝里,然后顺着裂缝流到屋里面,就这样土房子变成了危房。再后来,父亲在土房子的旁边用石头盖了一间差不多大小的石头房子。从此我们就住进了石头房子。

父亲长年在外打工,偶尔也会回来一两次次,但是留下的记忆并不多。后来从我读三年级起,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就更少了。只有到了过年时,我们一家人才会团聚,但是团聚的时候,在我记忆里更多的是父亲和母亲的由于贫穷的争吵。匆匆地过完年,然后父亲和母亲就背起行囊远行了,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还得努力,这是我的理解。

初中以后,我就住校了,因此,接下去的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再学校里度过的,一直到大学。这是我很努力回忆的结果,但是我发现我的记忆还是断断续续的,在文字里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这是一种痛,一种缺失的痛,不仅仅是记忆的缺失,是情感的缺失。

我是80后,同样的时代,同样贫困的生活,相对来讲,蔡崇达是幸运的,至少父亲和母亲在他的记忆里是完满的,不仅仅只是在文学上,在生活上,他也是完满的。这也造就了他对亲情的感受上是敏感的,是丰富的,是饱满的。而我就像是缺失的记忆一样,想回忆却无从记忆,在回忆里茫然失措,找不到方向。幸好我从我妻子和儿子身上找到了亲情的敏锐的感受力。

也许从我三年级开始,那间石头房子就注定只是我短暂的记忆。从我工作起,父母召集我和我哥商量,回去建房子,可惜我刚工作不久,我的儿子也刚出生,所以并没有存到什么钱。经过商议我无法和大哥共同建房子,只能由大哥一人建房,但是建房子的那块地只能归大哥所有。我没有尽到为父母建房子的义务,内心还是万分愧疚,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感谢大哥,他给了父母一个家。

在这断断续续都记忆碎片里,我就像是一直飘浮着的浮萍,我终究注定继续成为一个浪子,一个没有多少家乡记忆和没有故乡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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