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热门】抖音流浪大师”名叫沈巍!你怎么看
最近,上海一个流浪者火了。他打扮邋遢,却谈吐斯文,见解独到。
“善始者众,善终者寡。”
“你们买衣服几百几千,你都不嫌贵,一本书十几块,你们还觉得贵吗?”
" 不是我读书多有见识,而是你们读书太少了。"
……
得益于抖音等短视频的火爆,这位流浪者的经典言论被广为传播,受到网友们的热捧,大家甚至称他为“国学大师”,称“大师在流浪,小丑在庙堂”。
这名“流浪大师”名叫沈巍,上海人,今年52岁,已经流浪了26年。
“我捡垃圾是我的理念使然”
关于沈巍的生活中,有两个关键词:捡东西、读书。
红星新闻报道了沈巍的自述,他说:
“这20多年,我没买过一粒米,也没买过一件衣服,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几个月。不管到哪儿,我都会做两件事,买书、捡东西,哪怕看到地上有一张纸也要捡起来。”
“我卖废品买书,这几乎是唯一的开支。但恶性循环,书被放在室外,日晒雨淋,一直丢一直坏一直买。我读书很杂,什么书都买。像上瘾一样,美术、历史、文学……”
他说,读书是他一生的相伴和追求,而且他看书有个习惯,喜欢一边读一边做备注,这样他才能读得下去。
沈巍把捡垃圾称为“捡东西”,在他看来,“垃圾”这个词本身就被人们误解了。
“报纸是报纸还是垃圾呢。我读了很多书,但直到现在都不明白垃圾是什么意思。它是名词、动词还是形容词。”
据他自述,自己应该是中国最早提倡垃圾分类的人,早在1993年他就提出垃圾分类的概念,但那个年代的人们对垃圾的理解就是垃圾,没有什么好分类的,所以“沈魏”提出的垃圾分类的说话被很多人认为是“谬论”。
沈巍在采访中提到:“小时候,因为捡垃圾经常被同学们笑话,我也很难为情。但那个时候我就很纳闷,怎么讨饭的人不做事情,反而都同情他。而我付出了劳动,反而被讥笑。最有趣的是,我捡的橘子皮有专门的人收,为什么还遭人笑话。”
这个问题,他到现在也没搞懂,现在他捡垃圾的时候,有人给他吃的,他觉得好笑,这不是个劳动吗?为什么要可怜我呢?
“这些年,我发自内心地就想为垃圾减量做点贡献。垃圾分类是源头治理,应该针对产垃圾的人。”“我不想与世隔绝,我想让外界理解我,垃圾分类,是这个国家都在提倡的。”
“我有钱,不需要人接济”
一份审计局的回应,让人发现“流浪大师”身上也有俗世的矛盾。
在工作中,有一种人,长期病假,拿基本工资,不上班,做其他事。
在生活中,有一种人,父母生病的时候不怎么出现,分遗产的时候却有他的名字。
从某种角度来说,沈巍也是这样的人。
沈巍曾经是一名公务员,这一点得到了上海徐汇区审计局工作人员确认。
沈巍1986年进入徐汇区审计局工作,1993年起因病休假至今,26年来,薪酬按相关标准正常发放。
沈巍自己也说:我有钱,不需要人接济。这26年来,单位一直在给我发工资,大概有2000多元,我的卡里目前约有十万元左右,其中部分是父亲的遗产,拆迁时他把房卖了,我分到了十多万。
家庭中的矛盾,从他的父亲开始。
沈巍不喜欢审计专业,他想学习中文专业或者国际政治研究;他也不喜欢审计这样与数字打交道的工作,他想做文字类工作。
据他自己说,他向往成都,因为武侯祠和杜甫草堂在成都。“读书人一辈子有个理想,最好的像诸葛亮一样,出将入相。如果做不到,就学杜甫,忧国忧民。”
“我原本以为像我这样的人可以为社会做一番贡献,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沦落至此。我从小受儒家教育,想做个政治家。坦白讲,我想做官。”
但是因为父亲的原因,他还是选择进入审计局工作。
沈巍说:“2003年之后,我就很少和家人联系了。2012年9月30日正好中秋节,弟弟联系到我,说父亲不行了,问我要不要去看下。到了上海长航医院,父亲在病床上,十年不见,他不认识我了。知道是我后,他开始流眼泪,紧握着我的手,说很愧疚。我走后不久,父亲走了。”
之后,因为捡垃圾的问题,沈巍和家人几乎决裂,还曾将他送进精神病院。对于他走红这件事,家人觉得丢脸。
工作中的矛盾,来自他与环境的格格不入。
进入审计局工作之后,遇到有用的东西,沈巍还是会收集起来,比如只印了一面的纸。
沈巍说,1993年,有人投诉他在单位捡垃圾,他还没来得及和领导解释,就被通知回家待岗。
“(他们认为)你得精神病了嘛!等你病好了再上班。但有意思的是,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人来找我,问我身体恢复了没有。”
对于每月2000元的病假工资,沈巍说:“这个工资对我来说,是个侮辱,比打我脸都还要来的难过。”
但对于沈巍的这个说法,相关审计部门予以否认, 表示他们并没有逼走沈巍。
“现在红了,太苦了,我真不想红。”
人红是非多,沈巍走红,关于他的传言也纷至沓来。
有人说他是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还有人说他的妻子和女儿在车祸中丧生。沈巍均表示了否认:
“我和复旦大学没有关系,我没有名校背景。我没有结婚,更没有女儿。”
没有名校光环和悲情故事,沈巍依旧火得一塌糊涂。
“谁能拍到这位流浪大师,谁就能火就能涨粉丝。”一位快手短视频工作的人这样描述流浪汉沈巍的火热。
沈巍对此表示:“最近早上刚醒来就发现大几十号人在等着我,他们拿着手机对着我拍,我很不喜欢,说句功利的话,他们拿我挣钱,也没有分给我啊,打扰了我的生活,我这两天都不敢在地铁看书,全是人围着。”
现代快报记者联系到拍摄沈巍视频的一位作者,他向记者确认沈巍所在地为上海地铁7号线杨高南路2号地铁口。3月20日下午,记者到达该地点时,发现现场已经聚集了一二百人,大部分都举着手机在拍摄视频和做直播。
附近商家的一个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样蜂拥而至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四五天了,堵住了门口的路,“以前没有红的时候,并没有人管他呀,他每天自己捡捡垃圾看看书,过着平静的生活,还会和附近的保安聊聊天。”
现场始终聚集着很多人,不时传来各种怪叫声。有直播的人对着镜头大喊,“看到没有!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这就是大师的风采。”
下午5点左右,沈巍出现了约5分钟。沈巍一再表示自己很累了,需要休息,劝围观的人散了,“伟大的人也会冷落下来……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我现在才知道做红人挺苦的,我原来一点不知道。现在红了,太苦了,我真不想红。”
附近几家商家都被围观者弄得颇为烦心,说昨天附近派出所也来出过警,下午记者在现场时,看到两名警察又到现场一次,表示因为没有发生斗殴和踩踏之类的事,所以也不便介入。
既自以心为形役,
奚惆怅而独悲
沈巍对国学的研究,真的能被称为“大师”吗?未必。但大家对他的追捧却胜过知名学者。
网络上,拾荒者/乞丐+读书总能引发人们的关注。
拾荒老人韦思浩,经常来杭州图书馆读书;老流浪汉章楷,是杭州图书馆常客;2018年山东省图书馆借阅图书最多的读者聂绍铮,是一名流浪老人……每一条新闻都曾在互联网上引发过热烈的讨论,内容不外乎“精神高洁”“灵魂富有”。
杭州图书馆馆长褚树青,对流浪者开放图书馆,也被网友称为“最温暖的图书馆”。
这些消息受到关注的原因,在于“反差”。传统观念里,大家觉得人穷则志短,流浪者连基本生活都难以保障,自然不会有什么高尚的精神追求。
更何况,基本生活能得以保障的大多数人,都往往会荒废自己的精神。
陶渊明在《归园田居》里写,“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是说我们的心灵被身体所奴役,思想不自由,不得不去做一些违心的事情,故而感到悲伤,所以放弃这样的生活,去追求心灵自由。
这种矛盾的状态每个人都有,但是放弃已有的生活实在难做到,所以当一个不如自己的人做到了,就很能触动围观者的心。人们对“流浪大师”倾注的热情,来自于自己背负的压力。
随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一点点猎奇心理和跟风心态混了进来,“大师”成了“网红”,成了“现象级人物”,事件本身就变得不重要了,大家关注的一个热闹的氛围,在这个氛围里自娱自乐。
“流浪大师的理念是否正确,深蓝君不予置评,但他有一句话说得对,“别关注我,去读书。”
在围观的人中,能因此事而养成阅读习惯的人,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