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中的一次倔强
01
如果让你用“我记得······”开头，说一段自己的过往，最开始闪现在你脑海中的，会是什么呢？
也许会是充满甜蜜的幸福，也许会是痛彻心扉的伤痛，也许会是成长过程中一件有着特殊意义的事。我想说一件自己儿时的一次倔强。
那时我大概就是六七岁。
我生活在落后的大山里，在我的记忆里从来不知道幼儿园是什么。我们那里的孩子都是直接上一年级的，所以在没有到达上学年龄之前，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在家里晃荡，跟着大人串门，抓鸟，摸鱼。
我记得，那天是外公的生日。妈妈准备了很多礼物，有外公爱喝的酒，有两瓶雪梨罐头，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好吃的。
那一天，我没有出去玩。从早上开始，我就守在礼物旁，看着那两瓶雪梨罐头，嘴馋的厉害，不断地吞咽着嘴里源源不断的口水。
快到中午的时候，妈妈换了衣服，洗漱干净，开始整理要带给外公的东西。我站在一旁，看着妈妈把所有的礼物慢慢的一件一件放进竹篮里，心里有点痒痒。如果幸运的话，今天是可以吃到一些美味的东西，想到这里，我的心里越发想快点到外公家。
我们到达外公家的时候，小院里已经挤满了人。
外公家算是一个大家庭，他有七个女儿一个儿子。如今儿女都成了家，外公就有了一大堆的外孙外孙女。小小的院子，在这一天就有点拥挤。
跟着妈妈走进屋里，最显眼的是正对门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好吃的，他们堆积在一起就像一座小山。我擦掉嘴角的口水，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外公在心情愉悦的情况下，能分一点儿给我们吃。
02
几个姨娘在忙碌着做饭，孩子们在院子里打闹。舅妈抱着她刚满一周的儿子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晒太阳。我是太馋那一大堆零食了，坐着屋子里的床上，把玩着扑克牌，偷瞄着那两瓶雪梨罐头。
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我正在想着想要出去和弟弟妹妹玩，舅妈抱着她的大宝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床前，把大宝放在床上，“丽丽，帮忙照顾一下大宝好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孩子。
“大宝很乖，你只要看着他，不要让他摔倒地上就可以了。”舅妈自顾自地说完，转身走了。
大宝坐在床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
我找不到和他相处的方法，我们两个就一直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大宝并不像舅妈说得那样乖，也许是他觉得太无聊了。和我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始撇着小嘴到处爬。
在他快要摔下来的时候，我试着把他往里面推。每一次，我推他的时候，他就会哭，鼻涕泪水到处抹。
我大喊了几声，舅妈还是没有进来。实在没办法，我想找一个玩具安慰他一下，四周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在沙发的拐角出只有一个菜篮子，里面是外公从菜园里摘回来的各种蔬菜。
我随手从菜篮里拿出一个尖椒，递给了大宝。
我当时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我没吃过这种绿色的尖椒，不知道它有多辣，也不知道小孩子会拿着东西就往嘴里放。
我眼看着大宝把尖椒放进了嘴里，随机而来的就是他的嚎嚎大哭。他的声音真的好大，震得我的脑袋瓜嗡嗡响。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还在愣神，屋子里已经挤满了闻声而来的大人们。
最先跑在前面的是舅妈，她抱起大宝，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大宝还是哭个不停。大家忙做一团，我也慌了。
大宝的嘴巴有一点发红，舅妈又看到了大宝抓在手里的辣椒，她嘶吼着，“谁这么缺德，给大宝辣椒吃。”
找到了原因，大家开始尝试着各种方法来缓解大宝嘴里的不适。
我被吓傻了，辣椒是我给大宝的。看着一脸怒气的舅妈，我害怕了。我瞧瞧地从一群人中间退出来，钻进厨房，躲在厨房门的后面不敢出声。
大宝还在不停地哭，因为长时间的嚎哭，他的声音开始带着咳嗽。
舅舅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他听完舅妈的哭诉，冲进厨房，掀翻了菜板，上面切好的蔬菜飞溅起来散落了一地。这样并没有消除他的怒气，他又把桌子上的，杯子，茶壶，一个接一个地摔在地上，“砰砰啪啪”的碎裂声，每一下都砸在我的心里，我不由地开始颤抖。
一阵嘈杂过后，屋里只剩下大宝的哭声。
舅舅指责舅妈没有照顾好大宝，我听到舅妈说，“我刚才去上厕所，让丽丽帮忙照顾大宝，几分钟的功夫，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听到舅妈说我的名字，我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也许是舅舅没找到我，他大骂着，“丽丽这个小混蛋，心怎么这么黑。你家没一个好东西。”他把矛头指向了妈妈。
妈妈和舅舅争辩起来，舅舅言语里得恶毒，让我慢慢冷静下来。我不能这样，做错了事情，就去承担，怎么能牵连自己的妈妈被骂。
我走出去，从竹篮里抓了一把尖椒，走到舅舅的面前，“是我给大宝辣椒的，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会吃。”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学会顶嘴 了。”
看着舅舅恶狠狠的嘴脸，我心里再也没有了害怕，只有莫名的恨意，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里的辣椒塞进了嘴里，火辣辣的痛感在我的嘴里蔓延。原来真的狠辣。
妈妈跑过来想阻止我，但我仍旧倔强地一下一下嚼着嘴里的辣椒。眼泪鼻涕挂在我的脸上，我像个小丑，也像个战士。
那个火辣的痛感，成为了我终身的记忆。
最后我的嘴唇红肿的就像两个腊肠，虽然当时我还不知道腊肠是什么样子。
我顶着厚厚的嘴唇跟着妈妈回了家。
这真是个不好的一天。没有吃到美味的零食，反而把自己的嘴巴弄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