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岁的一天

清晨

起床进行梳洗

路过红木坐镜前时

稍作了些停留

我看见

一张曾经年轻的脸

遍布岁月的痕迹

悲哀的苍老洒满了

脚下的地板

此刻

电话声响

打断了纷扰的思绪

我匆匆地

迈着蹒跚的步伐

走向那台装有希望的机器

它会从这一头

沿着那条细细的

长长的电线

听到那一头

儿女们的声音

但这次并不是他们

通话结束后的

十二点整

沉默准时而来

我朝着他轻轻挥手

他便向我微笑示意

我们就这样

在无声的交谈中

度过了

八十岁的一个下午

还将度过

我其余的所有光阴

辗转反侧的夜晚

闭上的眼睛

睁了又闭

过去的往事

不断在脑海里放映

和老伴结婚的时候

女儿出生的时候

儿子出生的时候

女儿嫁人的时候

儿子带女朋友回家的时候

老伴在医院去世的时候

等等的时候

想着想着

记忆里的人都模糊了

自己也好像变得模糊了

沉沉的睡意来袭

我怀揣着

明天儿子或女儿会来访

的小小心愿

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