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六十七）

白衣村之娇娇

姐姐的名字当中有一个“娇”字，这篇文章讲述的娇娇并不是姐姐，而是关于我家屋后邻居家的娇娇。小时候的我，并不了解大人们之间的关系和大人们的世界，直到后来，许多年以后才渐渐懂得，都说孩子越大，心就越敏感，对世界的感知也就越清晰，如果，真是这样，倒希望能够少了解一些大人们的真相，从而继续保持孩童般的单纯。

住在我家后面的这一家是一个复杂的家庭，是我家邻居，我家和这家邻居之间很少来往，因为我家人清楚，我们家和后面邻居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家庭当中是没有办法来往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对生活的看法有很大不同，大人们之间是不来往的。

那时候，我还小，在家里总能够听到屋后数落孩子的声音，娇娇妈妈比较凶，经常能够听到她妈妈大声训斥她。在娇娇家，娇娇妈经常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大呼小叫，扯着嗓子喊，离二里路都能听到，所以，娇娇妈是一个素质不高的村妇。

娇娇家的家庭成员结构是这样子的，家里有娇娇爸，娇娇妈，上面还有个姐姐，还有个哥哥。在孩子当中，娇娇在他们家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小孩，虽然年龄小，在家里并没有得到多少疼爱，因为我时常听到娇娇妈总是大呼小叫抱怨，甚至骂娇娇，也打。

我好奇，为什么这样的家庭，做母亲的会是这样态度呢？那个时候，小小的我并不明白，我以为真是娇娇的问题，是因为娇娇太淘气，太顽皮，太不懂事吗？后来多年之后才了解原来事出有因。

娇娇不是他们家亲生的孩子，我后来才知道，娇娇是抱养来的，也就是说，娇娇不是这一家亲生的。从面相上来看，娇娇的长相也不像她爸妈，和她哥、姐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娇娇并不知道自己是抱养的，当娇娇长大之后才慢慢知道。

有一段时间，娇娇会来我家找我玩，我也去她家，后来，我知道她妈比较凶就很少再去她家了，因为我知道她家有一个不太好相处的妈妈。娇娇爸爸人很好，乡下人很能吃苦，也做苦力，个子不高，在家里也没有话语权，不当家。

娇娇家一直是她妈当家，娇娇妈在家里有一定话语权且经常耀武扬威，所以她那一家子包括她姐和她哥也全都要听她妈的话。娇娇大姐后来经人介绍嫁到附近村子做了人家媳妇，也生了孩子，有时也会回娘家来。

我从来没有听到娇娇妈说她大姐哪里哪里不好，好像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听到对她哥哥态度不好的情况，相比较而言。因为我们农村重男轻女情况比较严重，娇娇家也不例外，所以娇娇哥那个时候得到了很好的家庭待遇。

无论生活过成什么样，无论家里条件如何，家里只供她哥一人读书。在她姐未嫁人之前老早就辍学了，她哥还在继续念书，他哥学习挺用功，经常埋头在房间学习，她爸妈不准她哥出去玩，管得比较严，但是对于娇娇，父母不怎么管，就随便她在外面玩。

那时候，娇娇只有十四五岁，还是小孩，她妈就开始让娇娇做家务，让她洗衣服做饭，从来不让他哥做一点家务活，只让他哥学习。之前，我去娇娇家看到她哥在房间里学习，哥哥很用功，桌子上堆了一些书，我猜想她哥是一个爱学习的孩子。

娇娇哥脾气不太像他妈，她哥不怎么说话，脾气蛮好，性格像他爸，娇娇的姐人也蛮好，自从后来嫁人以后也就很少回来了，小孩子放暑假时偶尔会回娘家。娇娇姐也和我说过话，那个时候，我才十几岁，娇娇和我差不多大。

娇娇姐在生活当中也会说娇娇，但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娇娇是抱养的，只是觉得对于这个家庭来讲有点奇怪，因为这么小的女孩，她妈就会支配娇娇做家务，做这个，做那个，让娇娇做饭，洗衣服，抓柴禾，下地拨花生。

那么热的天，让娇娇去弄柴火坐灶台下添火烧饭，那时很热。从娇娇家到我家走几步路就到了，很近，所以在我们家院子里都能够清晰听到他们家的一举一动，我时常听到娇娇妈打骂她的声音，又是哪里做不好啦，又是这个那个，甚至会带口头说脏话。

娇娇爸不怎么这样对娇娇，之前听到过一两次，不知道因为什么，她爸也说过娇娇，但是生活当中多数情况下还是娇娇妈说娇娇比较多，娇娇平时也没什么好衣服穿，她父母平时给她零花钱也是有限的，很少，不会像对待她哥一样对她，她家还是偏心很严重的。

比如吃饭的时候烧了一桌子菜，可能会让他哥吃肉，觉得学习用脑，多吃点好的。在娇娇身上基本上没花过什么大钱，后来，娇娇小学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读书了，连初中都没上，为什么不读书呢？

是因为她父母觉得多一个人多张嘴，要花钱，再一个毕竟不是自己亲生孩子，也不想花那个冤枉钱供她读书，希望把重点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再一个觉得女孩子在农村来讲，读书有什么用，不如找一个婆家嫁了来的实在。

所以，后来，她们家发生一件事，娇娇父母觉得娇娇到了一定的年纪，也该谈婚论嫁了，就帮娇娇说了一个婆家，娇娇不太满意，后来不愿意就算了，算了之后，家里也不太高兴，之后娇娇外出打工，在打工期间认识一个同样在工厂打工的外地小伙。

这个外地小伙家里条件不好，娇娇父母知道后很生气，不同意这门婚事，但是娇娇她最终还是跟这个小伙子在一起了，远嫁外地，就因为这个事，她父母和她断绝了来往。

她妈很生气，就说：“这么不凭良心啊！我养你这么多年，白眼狼啊你”。实际上这么多年，娇娇在他们家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可能，在娇娇心目中并不想要这样的家庭，没有办法，她后来知道自己是抱养的，她也是很无奈，身心也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而且她知道亲生父母在哪，只是没有勇气去认。

娇娇愿意和那个外地小伙去过苦日子，她不愿意再听父母的摆布，就因为娇娇不听父母的话，父母就和她断绝了来往，所以娇娇结婚那天，她父母这家没有人去，包括娇娇后来生孩子坐月子，养父母全家没有一个人去。

娇娇为什么和养父母断绝来往？在她的心里面可能是有恨的，在这个家庭当中，从小到大没有得到多少亲情与温暖，听说娇娇嫁到很远的地方，不是湖南就是湖北，生了两孩，自从娇娇结婚以后就没有再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