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间谍连载小说

迷海孤星 第二十九节

2018-12-17  本文已影响27人  代忘书

开篇词

半个世纪的国际风云变幻,五十多年的天才间谍传奇,本书讲述的是一个凄风苦雨、刀光剑影、扑朔迷离、险象环生……想起来有点后怕的故事。请欣赏欧阳如一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第一部《迷海孤星》。

第二十九节

华山华子良和弟弟华岭在长春的郊外游玩,意外遇上了持枪杀人在逃的通辑犯“二刘”,他报的案没人相信,却引起了原来“黑匣子小组”的叶慕飞的重视。

A号案件长春指挥部的叶慕飞找到了华子良。“文革”后他因“三种人”问题降职到基层派出所当指导员,刚被抽调到“二刘”案上,负责长春片区。

当时华子良正在自己的卧室里凝视着墙上的中国地形图,这是他得病后常有的动作——凝视一个地方一站就是半天。叶慕飞看见地图上有一条粗粗的蓝线由沈阳连到抚顺再转向煤河口又停在了长春,画图的人像位军事家那样在手指间摆弄着一支红蓝铅笔思考着下一个要画的方向,这正是指挥部最关心也最迷茫的地方。

华山妈妈已经说了三遍:“子良,(她也习惯了这么叫了),叶叔叔来看你来了。”

“还认识我吗?华山?”叶慕飞见华子良转过身来就做了个发报的动作:“笛笛笛……,黑匣子小组。”

“噢,叶慕飞。”华子良像首长接见士兵那样和他亲密握手。

叶慕飞伸着他特有的大脑袋看了华山妈妈一眼:“这孩子没问题吧?”心里却说:“可千万别提我带人抄你家的事儿。”又引出话题问:“黑匣子小组的成员你还记得谁?”

“刘俊杰、华子峰、叶慕飞、朴敬西、张爱凡、还有小华山。”

“那你怎么成了华子良了呢?”

华子良呲出一对好看的小虎牙笑笑,说:“我的真名叫‘帕夫利克•莫罗佐夫’。在苏联有无数的街道、学校、图书馆、集体农庄、轮船和飞机都以我的名字命名,因为我十二岁那年告发了亲生父亲特罗菲姆,说他保护过‘人民的敌人’。”

屋子里的两个大人大吃一惊,他们互相看着,又摇摇头——这孩子疯得更严重了!他们不知道华子良说的“莫罗佐夫”是苏联许多作家、诗人、画家、音乐家歌颂过的“告密小英雄”,苏联的肃反运动就是这么残酷,让亲人反目,祸起萧墙。叶慕飞惭愧道:“高大姐,文化大革命那时候挑动群众斗群众,那次抄家是杨大眼带的头。” 华山妈妈没见过叶慕飞当时的嘴脸,就难过道:“这孩子可能一直因为我说过他爸爸是他给害死的而内疚,我当时实在是说气话,但愿这不是他‘疯’的原因。”

这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叶慕飞问:“子良,你说你看到过‘二刘’,我们查出来了,他们确实来过长春卡伦,现在不知去向,可惜漏掉了这两条大鱼!你跟徐指导员说他们不会进长白山,为什么?”

华山妈妈说:“他一个人一分钱没带就在蛟河山区的大野地里过了一个冬,他熟读《林海雪原》和抗联史,最知道东北深山老林的情况。”

“那他们可能去哪儿呢?”

华子良说:“那就得看你们对这两个亡命之徒性格的了解罗。”

叶慕飞对华山妈妈说:“这孩子,果然是‘谍门之后’!”求教道:“那你怎么看?”

华子良反问:“你知道中国哪个地方的人最能打吗?”

叶慕飞又对华山妈妈说:“这有点离题太远了吧?好吧,你说呢?”

华子良给客人倒上一杯白开水——他居然也知道招待人!侃侃而谈:“中国近代有四个地方的人特别能打——湖南人最霸气、广西人最蛮横,太平天国时期的战争主要是此两地人的战斗。还有一个地方的人也很能打——浙江义乌人,别以为他们只会做买卖。戚继光的戚家军都是义乌人,他们抗击倭寇从浙江沿海到山东沿海到辽宁沿海,后来又镇守山海关,屡立战功,戚继光也当上了蓟辽总兵,相当于沈阳军区和北京军区司令员。”

叶慕飞和华山妈妈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华子峰在说话!那语气、那神态、那姿势简直是他父亲的翻版!叶慕飞发现华子良的小屋里摆放着两种读物,《参考消息》和《世界之窗》,当年的报刊杂志不多,这可是两件最有含金量的东西。还有一本只在公安系统内部传阅的书:《克格勃内幕》,已经被他翻成了一摞纸。

“还有一个地方的人更能打,也是目前国内恶性事件最多的地方——东北人中的辽西人。此地历史上气候寒冷、地广人稀、民族时有冲突,闯关东的汉人不得不和当地的蒙古人、满洲人、朝鲜人通婚,在善于谋略的基础上融合了游牧民族的剽悍——那就是一个抢!明末的李成梁、祖大寿、吴三桂、耿精忠镇守辽东50年使强邻不敢来犯,清末民初的张作霖、张作相、杨宇霆、郭松龄、谢文东称霸东北,日本人都畏惧三分——他们也是辽西人。刘氏兄弟就是辽西铁岭人,他们肯定不知道自己是宁远伯李成梁的老乡,却知道自己是东北王张作霖的老乡——土匪窝子里出来的人。他们携带长枪驾车出逃,而不是携带短枪化装潜逃,就是要和我公安拚命。长白山他们是不会去了,因为没预备好‘地窨子’——这种东西你们不懂。他们极有可能从长春去四平奔通辽去内蒙再去外蒙再去苏联——中苏边境太长,没有山水阻隔,岗哨少,很好过。中苏敌对,他们过去也许会有条活路,说不定还会被招募成间谍,再被派回来搞破坏。”

听到这里,叶慕飞好像看到了自己胸前捧着一幅大大的奖状,他以前受过的所有耻辱都将被雪洗,立即起身道:“高大姐,我有事儿得赶紧回去。明天我就让局里给你家安部电话,以后听华山——子良讲故事就方便了。”临走又对华子良说:“赶明个我给你带几本‘内参’——看完可要还我噢,让你再开开眼界。”

华子良他们说话的时候刘家兄弟已经驾着刚抢来的一辆黑色红旗轿车来到了四平市张家屯空车配货市场。他们不敢再开车往前走,因为听过往的汽车司机说为抓“二刘”吉林省的公路都设了卡;他们不敢弃车步行,因为路上总有警察巡逻盘查,一但被发现在这大平原上很难逃脱;他们不敢住店或找空间房子住下,因为街道居委会也被发动起来了,那些老年人发现你后可能会不动声色,一会儿你就会被警察包围;他们甚至不敢在车里久坐,因为四平交警正在盘查每一辆过往的红旗车——这让他们有一种被倒挂在天空的感觉,不敢睁眼,下面都是怪石嶙峋、惊涛骇浪。这时候他们看到一个人,一个长得像娄阿鼠的家伙,哥哥刘宗富下车上前搭话。

“哥们,借个火。”

那人摸摸索索在上衣兜里找出几根火柴和一张火柴盒的皮,好半天才擦着火,看出是个劣等抽烟的。

刘宗富掏出一盒大中华,给自己点了一颗,又拿出一颗给对方。“会开车吗?兄弟?”

 那人正陶醉在第一次品尝到的中华烟的幻觉里,见问,回答说:“以前我是跑长途的,大哥有什么事儿?”

“有车吗?老弟?”

“没你车好,老伏尔加,十年车。”那人原来看到了刘宗富从那台半新的红旗轿车上走下来,贼娃子。

“铁子,我那台车是借内蒙科尔泌左翼中旗一个朋友的,你送过去要多少钱?”看过那人的行驶证后刘宗富说。

“两两,两千吧。”那人这一会儿就被连升四级——由哥们到兄弟到老弟到铁子有点紧张。

刘宗富笑了:“给你两万二,把你的伏尔加留下我们开着,等你送车回来取。两万赎车,两千是我给你的送车钱。”

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好事,那人把头点得像鸡叨米:“老板太照顾我生意了,够意思,够意思。”

片刻之后他们就交换了车,也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那人开着那辆黑色红旗连夜奔八面城方向去了,刘宗富特意嘱咐他要日夜兼程,不得耽误;而这哥俩开着一辆像坦克车那样轰鸣的伏尔加改道辽源市又返回了辽宁,一路上他们都在笑——辽宁交警只查红旗车。

这时候这哥俩讨论了一个深刻的人生问题:

“哥,你说咱们还有来世吗?”

“有吧?没有也好,省得下十八层地狱。”

“哥,你和我做兄弟后悔不后悔?”

哥哥的眼窝有点潮湿:“我下辈子还跟你做兄弟。”

 “哥,你说咱们生在中国好不好?”

“不如生在美国,没死刑。”

 “哥,你说警察狗子怎么样?他们是不是越来越坏了?”

哥哥诚心道:“贵子,警察的素质是越来越高了。就咱们俩犯的事儿,在哪朝哪代都是死罪。” 

“哥,我看咱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越在地面上跑危险性越大。”

哥哥拍了一下方向盘,说:“我已经想好了,到内蒙找个地方,咱哥俩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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