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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为生命着色

2024-07-22  本文已影响0人  刘雨路

亲情为生命着色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一个中年女人的苦难

“四婶,又在忙活什么呢。”

一大清早,何梅站在东屋门前,看着陈云霞在大灶台边正做着早餐,刘齐安在烧锅。刘齐安性格憨厚是个实在人,讷口少言,与他人争论时,常是败下阵来的一方,自顾自地生闷气。他对别人真情实意,生活脚踏实地,干活扎扎实实。虽然被别人欺骗或惹到时,也会怨天尤人,说社会太黑暗,人得油滑市侩,才能倾柯卫足 ,才能少被别人欺负。

这往往是他口是心非的话,嘴上说着做起事来,下意识还是实在人。一些人,一些品质是扎根于心底的。就像竹子的根茎扎得极深,所以就算外界再大的风雨,它的身躯只是跟着摇摆,却始终屹立不倒。因为底下深藏的根茎在拉扯着表面的高大,当表象正在历经的风暴过去后,它仍旧傲然屹立着,睹着知微,磨折过境,质本自显,物也有它的内在品质。

人啊,坚持做着真我之人,最真实中的行动不会偏差很大,假山也是石膏和石料的堆砌,还是没有少了石材的一份子。有时啊,一孔之见不可取,由表及里,进而青山不老,一直都是攧扑不破的真理。

“唉!没办法,快过年了,都得收拾收拾,一年没回来,家里的东西都染了灰尘。大锅得刷刷,锅沿得擦擦,房间得扫扫,不然咋住人呀。”

陈云霞满面疲惫之色的回应道。

一个个圆圆的馒头在她生满老茧的手心里成型,而后细瘦的指尖从小袋子里捏起小搓面粉,灵巧均匀地撒上一圈,随手放置在一张圆圆的竹制大托盘上,接着说道:“一会儿在这里吃饭哈,锅里包子这就出锅,早晨现包的,等会尝个鲜。”

何梅连忙摆了摆手,细声细气地说:

“不了不了,我家锅里的也快好了,我来,想着让你们不用做饭了,一块去家里吃,人多热闹嘛。”

说着环视着院子,望了望堂屋的东边缺了数块玻璃片的窗口,问:“小波呢,这都大早上了,还没起床吗?”

破旧的方型木框一格格泛黄的镜面,让何梅看到的屋内情形模模糊糊,只能零星瞅见一些物件的影子。一些角落碎裂的洞棱,浅红的余漆斑斑点点,裸露的显尽黯然之色的腐朽木料,框沿槽里布满了尘土,崭新的粉色窗帘,帘子倒显得多余了,起不了多大作用,外人想去看见的实在是看不见,看见了,也只是模棱两可的物中影,看不真切的只能靠猜的。

这座村庄普遍是四合院式建筑,这家有三间房,一间车棚屋,一处大门伴着一座门棚廊,典型的北方建筑。陈云霞抬头透过厨房窗口,看了看北边堂屋,像是湖波一样的眸子隐着深深浅浅地笑,有追忆,也有叹息,说“你说小羽啊,他早起了,一早就出去跑步了,现在正在地里跑着呢,为了减肥算是豁出去了,不跑一两个小时,不会回来,他是指靠不上帮忙喽~”

说着下意识摇了摇头接着说:“这样也挺好,现在的女孩儿都讲究脸面好,瘦点好找媳妇儿。”何梅点点头,表示赞同。

“现在年轻人大都以瘦为美,跑步是极佳的运动方式,尤其当能习惯快跑时,跟个快速转动的齿轮似的,闷头就是跑。几圈的无氧运动下来,身体的糖分代谢快,瘦得也就会快。还很锻炼一个人持之以恒的耐力,性子是可以磨下来的,长跑的极限也是一步一步落实的。我也认为,适当的运动,对体质大有裨益。数年下来,羽凡早上的这个习惯没有变,很难得,坚持不懈地多跑是可以瘦下来的。现在的姑娘啊,都讲究男孩儿瘦高个,精神抖擞、英俊潇洒,其实都是过日子,哪有那么多讲究,唉~,很多大可不必。”

何梅柔声细语地说道。整个人端庄得体,有着她这个年龄段自惟至熟的心态。

“我看你们灶什么的都带了回来,炒菜方便了,蒸包子熬汤也快捷了,一举两得,大锅的话我们家也不怎么用,太折腾。”

“这每年回都不忘先带上气灶和液化气罐,在老家做啥饭都方便。大锅也只是做些馒头,炸点儿东西,用到它,其他节骨眼还是气灶管大用,随点随用。”

何梅笑着赞道:“还是四婶厉害,想得面面俱到。”陈云霞看着何梅,轻叹了口气,“过日子嘛,林林总总都要考虑些,这样才不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家庭窘境。”

“是嘞,生活就得这样。说到一个人穿得体面,首先衣服的面上,线头都要紧实,虚浮了,面上的纹路也会乱糟糟,整体更是松松垮垮。都得安排妥当,才好,不然人生也会显得杂乱无章。”

说着何梅掏出棉袄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指着手机屏幕说:“四婶,那您忙活吧,我那家里的饭应该也烧得差不多了,该起锅了,帅那家伙大天亮了也半梦半醒,可是指望不上他掀锅。”

陈云霞拍拍身上的面粉,一身的白一层接一层地蹦起来,有的直接往地面去,有的浮浮沉沉之间,落在厨房的或高或低之处。“行,赶紧回去吧,这里没啥事,我们这锅里也快好了,一会也吃饭了。去吧,小家伙们肚子都该饿得咕咕叫了,早点喂他们吃饭。”

大清早刘齐安便忙活着劈、捡柴禾,把大灶台下面烧得旺旺的,陈云霞张罗饭食,临近新的一年,秉持忙碌生活态度的他们在四十出头的路上越走越远。两人像风中的喇叭花,极力张开悬空的面积,只是为了风来时,可以摇晃地稳当一些,那些撑开的“生活面积”和自身的“浮力”,使得他们在磨难和困苦的境遇时屹立不倒。

第二天天色大亮时分,何梅穿着厚实的睡衣,端着一碗冒着丝丝热气的米汤边喝着边靠着早已下垂的门板,看着忙上加忙的陈云霞,讶异地问道:“四婶,你这还自己做大馍、包包子啊!”

忙得面容上红扑扑的陈云霞回道:“对呀,你这问的,,这不快过年了吗,不得提前炸点丸子、鱼什么的,得着手准备点年货,不然过年怎么上供。”

陈云霞的眼中冒着勤劳的光芒,墨突不黔的身影,在不大的厨房间落满了足迹。

新年临近,本该多休息的时日,却恰恰是他们夫妻最忙活的时候之一。每年早早回来,陈云霞都有自己的盘算,因利乘便,方便于给她儿子相个附近村庄的姑娘,未雨绸缪,这个念头一直都在她心尖杵着。

何梅笑着调侃道:“你忙这忙那的,咋感觉过年和‘打仗’似得,越过年越忙活。”陈云霞抬起有了血丝的眼睛,淡淡地说:“唉!忙碌的命习惯了,不去做啊总感觉少点什么,做多做少都得做做,就是闲时,看见哪脏乱了,也会像个辛勤的蜜蜂见到了花粉一样,马上就扑上去了。那样感觉这个新年才是足履实地的。”

陈云霞依然专注地揉和着面团,琐碎中,夹杂着以往也曾乡土生活的意味,如今平和的人生境况,勤勤恳恳地坚守着。在年轻人的眼中,家乡妇女们的聊天,也简洁也繁琐也深刻,入心也深沉,像是入了百花园地,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的眼前花之世界,范围广了遮掩了常路,他深入其中后,不免也会迷路。他总是很难精确地理解到她们的心态。好在他认识小雏菊和喇叭花,寻着熟知的,探着新路找着旧路,走得也渐渐广了,晓得多了路就有了。

何梅心想:年长人常会“问”长“问”短,处处细究。而年轻人不计较那么多,放在年货上,我们大都随便在街市买点存货,够吃就行,可真不像您,四婶啊,您做得量这么大,看着家里满满当当,红红火火,年后咋整。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做那么多吃不完,不如适量,

俗话说‘适度是人生的哲学妙境,取半是哲学的艺术妙悟’,恒远的行止,在于人世大半人性的所持和所愿出现的光景。

看不见的敌人

何梅喝着汤,砸吧着嘴。陈云霞接着说:“哈哈,过年吗!图个热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做也是好的,你们年轻人啊,越过越懒,哪像老一辈人,不勤快就没有饭吃,要饿肚子的。”

身处中年的陈云霞性子依旧风风火火,像车轱辘中间转动的轴承,承上启下,少有歇停。九几年两个孩子陆续来到后,都是她一人,家里家外地操持,一把屎一把尿地养育着孩子们长大。

刘齐安则常年在外跑业务,那时候村镇的人都是自家地里种些水果或菜地,做点小本买卖,生活把陈云霞培养成了全能女性,种粮食、瓜果蔬菜样样精通,瓜果成熟了就去集市卖,也有不错的收入。

尤其旮旯苹果,产量高,青红相间,脆甜可口,卖得非常好,每年都挣得不少钱入账。从两人喜结连理后,数十年来,旁人眼中他们是恩爱的伴侣,伉俪情深,刘齐安有些怯于陈云霞的气势,所以家里很多大事都是她当机立断。现在也是一样,陈云霞像是一座大型的推土机,许多事情在她面前轻易就能土崩瓦解,而向刘齐安冲去时,他拿她更是一点辙也没有。如果这个家是艘大航船,她便是船长,刘齐安是大副,各司其职,行船路上稳稳当当。

何梅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现在的年轻人很多奉行精简主义,人们宁肯多玩会手机无聊的游戏,也不愿与他人三言两语,打理家务也是浮皮潦草。当然也可能众人的事都已千头万绪,忙了一年,想着年关歇上一些时日,汽车跑上一年了,怎么着也还得做个保养呢。所以基本上过年需要置办的东西都直接在街市上买了。那你这,到下午还去孩子姥姥家去包包子吗?”

“去呀,那肯定少不了的礼节,老人已是花甲之年,不能让他们二老再劳心费力地操办了,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婶那个病,把你叔折磨的够呛,也是没法。”

说着陈云霞低垂的眼睑里隐隐浮现一缕黯然之色,像一重重的乌云挤了过来,渐渐浓郁的化不开一般,无奈的神色,命运弄人,每当陈云霞想到七八十年代她年少的贫苦岁月,母亲所承受的苦难和辛劳,她的内心就一阵莫名的情绪堵在心头。

她在心中想:妈妈啊,您经年累月的苦难都熬了过来,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和苦水没走过,晚年正值儿女们都孝顺,正该享孩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却又得了这种病,让一大家子人全都束手无策,同样地熬磨。这心啊,像被拉拉秧在磨一样,痛痒啊!您怎么就这样命途多舛,多么希望您一直健康长寿,能以更多款曲周至的爱护,于您慢慢老去的年月,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想到往昔种种,陈云霞一阵阵钻心的感觉,情绪像只下坡的冰壶,她感到难以自抑,在她的心头横冲直撞。她不得不承认人世间谁也逃脱不了各自的命运。就像好几排树,当很大的风来了,总会有个别的被连根拔起或吹歪吹断,要么处于风口;要么长得枝繁叶茂,离群体远难以抱团的;要么就是土太松动根茎扎得太浅。总会有结局不太好的,早早地退出了长成参天大树的资格,这座世间群体的舞台,风云际会,日新月异,凡此种种,个体是说不清的,无风的情况下,一滴水的轨迹固定了,有了风,就有了变数,路线也就随时在变化。种种有形与无形的规则之中,都有命中注定的一些成分。

陈云霞有一个哥哥,长年在外,弟弟妹妹也都陆续组成了小家庭,她和妹妹不时轮流会去到双亲家中,把他们的日常起居安排地妥妥帖帖。两个家里的青年男丁则长期奔忙在外,男子汉志在四方,家乡这块弹丸之地圈不住他们。

陈传志虽然一把年纪了,仍旧老当益壮,但身子骨没以前那么硬朗了。俆家珍的病有四五年了,源于精神上的,槁项黄馘,瘦得不像话,背曲腰躬,像个十岁的小孩子,十分粘人。每当只身孤影时,她会变脸般突然惊恐万状。医生的诊断说是惊吓症,对听到的声音,看到的景象,都会极其敏感,继而化为恐惧的幻象。文艺的人听到余音绕梁的歌声会在脑海里呈现相符的画面。但是精神病变的人听见了就是胡思乱想中的怛然失色,无知往往让人舛讹百出,自我遐想里难以自拔,如坠深渊。

当老人对所闻所见都会产生惶恐不安的幻想,想象成有杀伤性的“武器”,生活在心声的窄狭空间,任何一点未知地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无数倍,一枚针幻化成了一枚粗钉,多么让人打心眼里恐惧。心中捕风捉影的幻象弥漫着她的心境,一切虚体的幻想都演变成实体般攻击着她的身心,这一切让她身心交病,日渐羸弱。

一双眼睛瞪眙的浑浊的惊慌失措地瞅来瞅去,手足无措地踽踽独行着。无知总会局限了心理许多的层面,无助的心态不断蔓延着,她无法被排挤出的压抑,让她的自我畏葸退缩。她总也难以抑制去听去看去想周遭的嘈嘈杂杂,看得到的,看不到的,诸多音与形,一身五心,她自我的念想,自我惊吓着,自我惊恐万状。

陈云霞知道母亲的病对药物依赖性强,一开始还行,但是效果肯定会随着时间日朘月减,直至微乎其微,早已豁然确斯的她,一直都清楚,心上的病很大程度上只能靠她自身顿开茅塞般如梦初醒。

于内心层面上暗室逢灯,人要保持探本穷源,不深陷于复鹿寻蕉,能够抓住一条线往上爬,就会好很多,陷落一座自然的深坑中,往往最能救命的是一条条藤蔓,抓住了往上爬,也是需要不小的个人力量作为支撑源才行,属心力最难调动。

一把双重锁打开了外面一重,依旧打不开门,如果要是强行撞开,得需要外界很强的力量,基本难有建树。因为内锁和门板仿若铁板一块,里面的锁打开了,外面的锁,坚如盘石,众多的力量,可随时触及,锁身亦有多处着力点,破坚摧刚,不在话下。能够以相对的力量,把它们推开,总有一条轻易就可钻进去的大缝,光芒也会鱼贯而入,把暗影挤出来。

徐家珍是一个知识浅薄的村里老人,没见过大世面,所以她的心坎只是局限于幽深的小空间,郁郁寡欢,久多的心结线纠缠成“麻球”,继而病变。不健康的生活习惯,血管内,一点点被沉淀的杂质阻塞,当血液流过的速度越来越慢时,人定然要病倒。

徐家珍整天缠着身边人,不让他们离其左右,年轻人各有所职,并非无所事事。每当一时半刻没人在她身边出言吐语,她便会战战兢兢地东躲西藏,床底下、衣柜后、门外的秸秆垛,在很多地方到处钻来钻去,常常折腾的自己蓬头垢面。

在众多身为晚辈的人看来,徐家珍活得疲惫痛苦,陈云霞也能明白母亲由内而外身心俱疲的感受,在心境上对陈云霞也是源源不断地厮磨。刘羽凡理解老人家,他也曾经心理上患过五年重度强迫症,常是身心交困,那种精神世界的漫长折磨,有令他想去毁灭一切表面和内在的冲动。在他看来,当心中无法被理解的痛、孤、空、闭,四种感受交替转换时,大多时候只能通过自我心灵的解和释。心理引导迫在眉睫,心病只能从心结处解开,当能从生活中小事体悟时,心劫便有了释怀的面积。

在过去四五年间,徐家珍寻死过多回,吃过大量安眠药、跳过河、搞过失踪,搞得这一大家子人心惶惶,生怕老人会出了什么意外,就会一命呜呼。陈云霞四五年间苍老了许多,其程度超过了年龄所带来的,皱纹悄悄爬上了她的眼角,袒露着年岁的圈圈花纹一般,一瓣一瓣地开进刘羽凡的眼底,刻在了,他不再稚嫩的心间,他想改变什么!哪怕微乎其微。

徐家珍年轻时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清澈的溪水,阳光下闪烁着小水花,都说她的眼睛会说话一样,夙兴夜寐地伺候着一大家人的饮食起居。虽然人长得小巧玲珑,但干起活来丝毫不弱于男士,毫无玉软花柔的姿态。陈传志在外闯荡时,是她一个人在家不拾闲,受苦受累地拉扯着孩子们,一把屎一把尿,在那个遍地贫寒交迫的岁月,一大家人一路走来极为不易。

每次与他人诉说往事的时候,陈云霞的眼角总会被悄然打湿,不由自主地潸然而下,一滴又一滴落在地面交织的湿泥,沉甸甸地拖曳着她迈向中年的步履。她深深的明白了母亲往昔地艰难,那时冗长的不知尽头的泥泞的生活,互相都是彼此心间的希望,金黄了的田野应该是大收获!

伴随着一阵哀伤,耄耋老人这苦难的一生又该如何诉之世间!在本该享受福报的年纪,却又是如今这副模样,他们做子女的,就那样怀揣着无奈而又厚重的心绪生活着,徐家珍成了他们永远的心坎,快十年了,他们什么法都用了,一个人心走不出来外在确是没辙。在刘羽凡看来,心灵世界对她太过空空洞洞,徐家珍没上过学不识几个字,众多的心理引导的办法都只能束之高阁,只是靠药物缓解她的精神状态,延续着生命的形式。外在的轻缓难以抚平她心田的室如悬罄的样态,沉重的心田该当如何放轻了它,生长出自然之意,她还没有答案!命运会有着怎样安排,这些互相之间最亲切的人们,从于她们自身全然想有的选择,难免地束手无策。

“是啊,两个老人年纪都大了,做儿女的,的确不应该让他们再过多操劳。”

何梅叹息着,陈云霞平静地笑了笑,用手背擦了擦脸上迸溅到的面粉,说:

“不过也没事,他们就两个人,年尾了,兄弟姐妹大都从外地返回了各自家中,都孝顺,都会常去看望老人家。我去呢,就简单包些包子,还有我小妹住得近,更是常去,他们那里缺不了什么。”

何梅若有所思低着头而后点着头,往两边摆了摆双手,不置可否,说:

“哈哈,我看呀,那包的不是包子,包的是亲情,包的是依原和缅怀过往的心意,过年了,都应该常回家看看啊。”

有些本身看着没有意义的事情总还要做,因为这件小事的意义本身已经有什么在他们心底烙了印,是彩色的,这是亲情为生命地“着色”,那是多少岁月都无法消磨的,亲情的形状一直茁壮在双方的心田,根深叶茂,历久弥新,绽放清香。

一个妇女的远见

女人们的话题总能扯到孩子们身上,因为那是她们精神的寄托、生活的希望,也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部分的骄傲点之一。把孩子拉扯大,培养成人,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需要付出无数的心血和精力。就像一个人长年累月在一个车间工作,那么有意无意的话题也会扯上工作流程,身处某个位置,贴切地感慨,都已成为了生存常态。

“小羽已经毕业了,得开始操办他的终身大事了吧。”何梅看向陈云霞。

说到这里,陈云霞深深地叹了口气。

刘羽凡外形圆润,脸上常有青春痘,以前的他满脸雀斑,后来被痘痘挤掉了,算是因祸得福,但在他脸上留下了坑洼的痘痕,也留下了青春不再的印记。人生也是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不停歇,直至和面容一样变得“圆润”,生活也就会开始平坦许多。

在农村,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情况普遍存在,就像一堆杂草中,偶尔长出几朵娇艳或秀丽的花朵,稀疏的花瓣旁边早已有绿叶衬托,而那些杂乱无章的杂草,只能肆无忌惮地生长,因为它们没有目的地,四处蔓延,直到碰到一堵墙,然后向上攀爬。三五成群的年轻光棍们,有高大帅气的,也有面目清秀的,不乏身世优渥的富家少爷。因此,刘羽凡的相亲之路,一直都不怎么顺利,你追我赶,明争暗斗,不在少数。这是一个越来越现实的世界,不少十分刻意地追求着表象上的好坏。

定亲之后,男方需要支付一大笔彩礼钱,而且数额逐年攀升,水涨船高。刘齐安那爱财如命的性格,刘羽凡也因此忧心忡忡。村里男方家定亲的,有的张罗着借钱,然后交上合格数额的礼金,只是为了走个流程,之后再慢慢还钱。这种掩耳盗铃的风俗何时才能停止?风气一旦形成,很难消停、改变。把人逼疯或做傻事的不在少数,婚事之后种种事件更让人瞠目结舌,那些惊世骇俗的常见之事,何时能休?让人充满了感慨和感叹的是是非非。

“是啊!得给小羽早日找个媳妇,年龄大了就不好找了。”陈云霞想到这里,远愁近虑,但很快,她忧心的神情变得坚定,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儿子长大了,到了适婚年龄,时间过得真快,等他成了家,慢慢立了业,我估计也当奶奶了,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是呀,真快,小一辈都陆续成家了。”何梅百感交集地附和道。

陈云霞伸手感知着远方,幻想着未来的场景,想象着儿孙环绕膝前的画面。她只能这样想着,也必然这样想着,这是她义无反顾奔忙于世俗生活中的底气。她忙碌着、盘算着,慎重地走着,一路曲曲折折。陈云霞安慰着自己,常常想着,儿子的婚事一办完,他们老两口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往后的日子,就只能靠刘羽凡自己去闯荡、去拼搏。随着不知不觉间,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小树苗开始长成能开枝散叶的粗壮的大树,他们很骄傲。

陈云霞在心底不断地鼓励着、勤勉着、行动着。她想,人生像巧克力,也像棉花糖,固然有苦,亦也藏着甜,有急有缓,孩子们啊,都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凡事都需要时间慢慢体味,不能太急。

家人之间的天伦之乐,也是生命中一种美好的追求。至于年轻人的爱情更是不能强求,需要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才好。

陈云霞一直揉着加了水的面团,动作娴熟。她想到孩子们正值锦瑟年华,风华正茂,不禁羡慕起他们来。中年的他们,虽然每天依旧需要辛勤地劳动,却也乐在其中,这是他们生命的源动力。他们欣慰地看到,自己曾经种下的树苗,如今已经结出了丰硕的果实。这厚重的人生字典里,“慰藉”二字带来的感受是无与伦比的。

那些曾经的苦日子,如今他们看去一切都那么赏心悦目。春华秋实,苦尽甘来,过往的苦涩,衰老的他们感到了释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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