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
小时候没有认真细致看过母亲的手,想得到她的手应该也有过细腻,白净的时候。
记忆中母亲的手粗糙,皱纹多。冬天,她的手指会开裂,经常在临睡前抹蛤喇油,厚厚的哈喇油也抚不平那裂开的口子。那是一双怎样的手?
1.那是一双勤劳的手。
我的母亲生了我们姊妹四个,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农忙的时候,父母都要日夜忙天里的活儿。我们还小,帮不上什么忙。
早上,我们睁眼的时候,他们已经下地了。父亲去田间看庄稼,雨天排水,干旱抽水。母亲去菜地里除虫摘菜。
吃过早饭,他们就要去远一点的田里忙活。一年四季,几乎天天如此。他们种植的农作物也多,除了水稻,还有油菜、棉花、芝麻、黄豆等。一些自用,一些收割回来卖掉,换取其他的生活物资。家里还养了两头猪,母亲在回家途中,顺便割一些猪草,混了一些潲水、米糠喂猪。我们每个人读书的费用和家里的所有开销和都是父母辛勤劳作才能换取。
2.那是一双巧手。
农闲的时候,母亲就在家照顾我们四个孩子。白天,我们围坐在一起,一边搓草绳。一边看她编织草包,看稻草左右穿梭,然后越来越高,就觉得很神奇,都想去试一试。母亲是放手的,只怪我们个子矮,够不着。有时候,她要赶着卖,就不会让我们爬上去,因为会误工。
很冷的冬天晚上,我喜欢和她躺在一张床上,没有电,没有书,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一边听母亲东家长李家短拉家常,一边看着她在蜡烛或油灯下忙着纳鞋底,针线一上一下在鞋底上来回走动,密密麻麻的如一粒粒白色的芝麻,洒满整个鞋底。
纳鞋底前,她还要自己画鞋样,剪鞋样。她还要提前清理一些结实的碎布片,洗干净,晒干,然后用自制的浆糊把这些布片刷好,在门板上贴平,晾晒完全干透后,再来剪成大小合适的形状,才能纳鞋底。
纳一双鞋底大概需要十多天的样子,纳好鞋底,她就要开始做布鞋和棉鞋。冬天,我们一家人都穿的是母亲自己做的棉鞋。春天和秋天,我们大多都会穿母亲做的布鞋。母亲还常说,布鞋养脚。
3.那是一双会做饭的手。
每年春节回去,妈妈都要准备丰盛的饭菜,希望把一年没有从吃到的好吃的都塞进我的肚子里。
小的时候,她忙完田里事情,抽空会炒粉子。大米炒熟,放炒熟的芝麻,和红糖或者白糖,然后一起磨成细细的粉。这只能当零食,或者用开水泡好充饥也是可以的。她还会做米酒、米粑。过年前,她还会亲手准备各种年货。当别人家都上街购置花生、麻花、兰花豆时,她还在厨房里自己准备。至今,六十多岁的她仍然如此。
读初中后,暑假里,同学会到我家串门。春节时,大家也相互走动。母亲总会做一桌饭菜热情招待他们。老同学还说母亲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
我们几个都成家立业了,也都有自己的小家庭,母亲可以好好歇一歇了。可是,她依旧操劳,忙里忙外。疫情期间,她还和弟弟去挖莲藕、下河补鳝鱼,说是给饭菜换个口味。她还和父亲一起承包农田种植水稻。母亲的一生就是操劳的一生。她用那双手,打理着家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撑起了一个家。
我与母亲相隔一千多公里,每年也只有春节才能见面。平时,只能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而已。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如果能选择,我愿意离家近点,再近点,能经常回到家中看看父母。陪母亲逛逛街,给她挑一件她喜欢的衣裳或是一双鞋子。给她做一顿饭菜,陪她在菜园里拔拔草,或是听她聊聊家常......
而今,这样的想法都无法实现。只希望她老人家身体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