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四）

第四节

      李游从车窗里面探出脑袋，看向李快，李快也回过头望向他。

“李游，你出来找我，不用上班了吗?”

“我请假了，也好久没给自己放假了。”

“我想回去。”

“嗯，我送你吧，特地租了一辆皮卡，上车我带你回去。”李游打开后箱门，李快一个冲刺上了后车板。

“在上面注意安全。”

“别担心我，你专心开车。”李游重新发动车辆，想着家乡的方向驶去。李快把头搭在车头盖上，高度正好，顺着车头的方向望去，风将它的鬓毛再次吹起。李快想有了车，难怪不需要马了。

        这几天，李快赶了不少路。李游载着李快很快就接近老家了。天微微泛亮，它们已经驶入草原。李快在车上对李游叫起来，“李游，快放我下去。”

      李游把车停下来，李快纵身跃下。李快跑到草原上，不停的跳跃，奔跑，它昂起头，发出一身嘶叫。此时天空上的云已经被染成大片的红色，层层叠叠，甚是好看。草原上刮起一阵阵风，李快停了下来，低头开始咀嚼地上的草，还沾着露水，是家乡的问道。

“走吧，李快，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中，母亲有些诧异，李快也跟着回来了。李游对她说是李快自己要回来的。李游和李快好好补了觉，醒来时已是下午。李快拿上家中的酒和菜，骑上李快，他们一起去扫墓。躺在墓地之下的是李游的父亲，也是给李快取名字的那个人。

      以前李游家有一个养马场，李游家的马都质量上乘，父亲养了一辈子马，希望李游也跟着他一起养马。所以毕业后，李游就回家养马了。可是渐渐养马的行当逐渐变得不吃香，草原上有些人走出去了，有些人更愿意养牛羊这种赚钱快的。随着效益变差，父亲的身体也逐渐变差。李快算是父亲培养的最后一匹马。

      当父亲去世后，其他的马都转卖了，唯独留下了李快。李游关了养马场，带着李游去大城市闯天涯。李游和李快一起默默的将父亲坟边的杂草清除掉。李游坐了下来，从李快身上取下装了酒和菜的袋子。李快把菜摆在坟前，拿出三个碗，倒上酒，一个碗给父亲，一个碗给自己，一个碗是给李快的。

      李快先说话：“李游，这次回来，我就不和你一起去城里了。那个地方不适合我，虽然那里很大，有很多新奇的东西，但是我待在那不舒服。我叫李快，你爸对我说过，我是一只可以跑很快的马，也是一只快乐的马。在那里我跑不快，也不快乐。草原才是我的归宿，我可以快乐的飞奔。”

    “当初把你带上和我一起去城里，其实是我自己的私心。我不敢面对外面的那个世界。李快，我一直没把你只当作一匹马，而是我的伙伴，我希望和你一起勇闯天涯。可能开始是害怕，所以我把你带上了。可是我错了，草原才是你奔跑的地方。你终究要回来的。”

“那你呢，还回城里面吗？”

“回去，我已经没有养马场了。我们人的草原就是钢筋水泥。对了，你和小花怎么办？”

“她愿意和我待在这里吗？”

“当然了，我去找她时，她一直惦记你。”

“那你要帮我把她救出来。”

“这个不难，我给你把老婆买回来。”

    天色渐暗，草原上空星星点点。一人和一马都有些微醺。第二天，收拾好东西的李游，站在马场门口，和母亲，李快道别。

      “李快，下次我回来，一定把小花也带回来。”

    “李游，你去城里面继续加油，少吃泡面，我看电视上说对胃不好。想我们了就回来，我带你在草原上撒欢。”

        李快，发动车再次上路。和当年离开家不同，虽然变成了一个人，他感觉自己少了些畏惧，多了份笃定。

      李快送走李游，向着草原的远处飞奔而去。（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