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山老汉的枣树
夕阳西下,铁路道口的农田里,玉米早已收完,留下满地狼藉的玉米叶子正默默地等着牧羊人的到来。田边的一排高大的枣树上,依稀能看到几颗枣子在深秋的冷风中瑟瑟发抖。
一道落寞的身影伫立在枣树下,任夕阳洒满一身。那是国山老汉,正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望着属于他的那些枣树出神。
包产到户那年,生产队分给国山老汉两亩地,地里零零星星栽着几棵小小的枣树,国山老汉今年一棵,明年两棵,每年都往地里栽枣树,含辛茹苦地过了好多年,才种满了这两亩枣园。从此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枣园,全家人也都指着这两亩枣园度日,日子由最初的艰难到现如今的富庶,这两亩枣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靠着这两亩枣园,他供儿子上了大学,娶了媳妇,还在县城买了房子。
可如现如今,这两亩枣园早已不见踪影。近几年,枣市行情的急遽下降,红枣带给农民的收益微乎其微。枣树就像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有些人家宁可出去打工,也不愿花费人力和时间去打枣收枣了。打工挣得那些钱早就远远超过了红枣带来的收益,所以那些枣子宁可被烂在地里。这几年政府实行土地流转政策,那两亩枣园早被夷为平地。国山老汉种在沟坡渠沿的枣树也接连被挖去,如今只剩下家中庭院里、房后和这曾经的自留地边的几棵了。
连着这排枣树的是国山老汉五弟地的一亩枣园。现在五弟一家远在新疆,当初舍不得这点枣树,不肯流转,现在没人打理只能荒着了。园里一半的枣树因浇不上水已干死,地里长满了扎人的草刺,国山老汉不忍那些枣子自生自灭,每年都会和老伴来帮忙打枣收枣子。可老汉的身体一年不日一年,如今的他就已经上不了树,拿不了棒子,捡不了几颗枣子了。以后自己如果去了,恐怕这些枣树都会干死。可是这些身后事,他已经管不了了。
只要老伴和儿子能将家中庭院里、房后和这自留地边的几棵枣树能守住了,那以后他的孙子孙女和嫁出去的大闺女都还是有枣子吃的。
太阳已经完落下了山,天色渐渐暗下来,不时有急着归巢的鸟从枣树枝头飞过。深秋的晚风中,国山老汉依旧站在树下,一动不动,似乎站成了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