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娱自乐”的科研辩几句

关于高校中的科研或科研项目的评价，过去我们习惯了国际领先、国内领先、有突破、有创新等词汇，然而最近突然发现网上对高校中的科研有了一些新的说法。

说法之一，是说高校中的科研是“自娱自乐”，是“皇帝的新装”。当然，这里的科研不是全部，是“有些”。

最早听有人说高校中的科研是“自娱自乐”还是十年前。有一天主管科研的亚副校长召集我们各学院主管科研的副院长开会，会的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他批评现在很多科研项目是“自娱自乐”型的，让我印象深刻，至今不能忘怀。

后来在网络上查了一下，发现“自娱自乐”的说法原来不是亚副校长的发明，2009年10月媒体上就有评论说“自娱自乐”的科研劳民伤财。

关于科研，还有一种说法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这句话原是辛弃疾的一句词。辛弃疾《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词写到“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有人认为，其实高校中的科研也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特别是有些自由选题类的。因为是自由选题，所以什么稀奇古怪的研究都有。

那么，关于我们高校中的科研的这些说法，是否有失公允呢？

其实，“自娱自乐”没问题，科研不能使自己获得快乐就不能长久。

“皇帝的新装”是说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啥也不是偏说意义重大，具有欺骗性，这就不对了。

“为赋新词强说愁”，是说为了科研而科研，为了论文而论文，有意义要上，没有意义创造意义也要上。这些科研，主持人心里明白，它的意义其实不像项目书中说的那样高大上，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相对论那样的问题清楚、目标明确的研究很难做了，说一个项目同时具有理论和应用价值，太虚了，没法具体。其实，很多人包括有名的专家其实也是硬着头皮在做申请，没办法，一大帮学生要毕业呢。

好的科研要有趣又有意义。但是应当指出的是，学以致用是东方文化的一个特征。东方文化背景下对实用性的追求，妨碍了纯科学的发展。1883年8月15日，美国著名物理学家、美国物理学会第一任会长亨利•奥古斯特•罗兰在美国科学促进会（AAAS）年会上做了题为“为纯科学呼吁”的演讲。演讲中有这么一段：“中国人知道火药的应用已经若干世纪，如果他们用正确的方法探索其特殊应用的原理，他们就会在获得众多应用的同时发展出化学，甚至物理学。因为只满足于火药能爆炸的事实，而没有寻根问底，中国人已经远远落后于世界的进步，以至于我们现在只将这个所有民族中最古老、人口最多的民族当成野蛮人。”

只要有趣，没有意义也可以，比如搞笑诺贝尔奖。这几年，搞笑诺贝尔奖（Ig Nobel Prizes）的名头越来越响亮。

搞笑诺贝尔奖是美国人马克•亚伯拉罕斯创办的。此人创办了一份名为《Annals of Improbable Research》的科学幽默杂志，从1991年开始，每年颁奖一次。与其他学术奖不同，搞笑诺贝尔奖得主不会拿到任何奖金，可能也得不到什么赞誉。搞笑诺贝尔奖的成果也不可能使科学出现革命性进步。

比如，2018年搞笑诺贝尔化学奖颁发给了保拉•罗马奥（Paula Romao）、阿迪利娜•阿拉尔奥（Adilia Alarcao）和已故的塞萨尔•维亚纳（Cesar Viana），他们的研究发现：人的唾液可作为肮脏物体表面的良好清洁剂。

但是，搞笑诺贝尔奖的门槛是很高的，入选“搞笑”版诺贝尔奖的科学成果必须不同寻常，能激发人们对科学、医学和技术的兴趣。而且，所有获奖的研究都曾在著名学术杂志上发表。

所以，评判一个项目的意义是很复杂的，尤其注意不能掉进学以致用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