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天的信」那头大象,你不想去看看吗?
阿心:
最近雾霾有些严重,出门一定要记得戴口罩噢。
那天没戴口罩就匆匆出门,刚走出小区嗓子就开始疼。我属于敏感人群,空气差一点立马反应在嗓子上。
雾霾天,心情不会太好。
谁能走在一片雾霾中还能没心没肺地雀跃起来呢。
看《大象席地而坐》的时候,我就在想,影片里的故事怎么总是笼罩在雾霾里。
后来看了一些文章才知道,导演胡波特地把拍摄地选在河北的井陉,就是看中了这里有严重的雾霾,符合影片的基调。
可是好巧不巧,当拍摄开始时正赶上两会召开,周边的工厂停止了生产,空气大大好转。胡波只得安排剧组抢在太阳升起前和太阳落山后的两段时间,躲避阳光,重现灰色的时空。
他真的是抓住了这个时代的颜色。
还有什么比天空更大的标志来定义一个时代的颜色吗?
没有了。
最近读胡波的小说,也很喜欢。那感觉就像是读加缪的《局外人》或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胡波小说里的人物都极其孤独。
林语堂说:“孤独两个字拆开,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蓬下,细犬逐蝶深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飞蝇当然热闹,可都与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孤独,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它不是结果,而是选择。
孤独的人自有他的理由,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
很多人说胡波太“丧”,甚至说从他的电影里已经看到了他自杀的结局。
我很不赞同这样的说法。
我觉得丧与丧之间是有差别的。有种丧叫带你一起丧,而胡波的丧,是我丧我的,与你无关。
我很喜欢胡波电影和小说里的主人公们,他们都是“不耍赖的人”。
他们从不把自己的失败归因于社会、家庭、教育或任何外界的因素,相反他们从来都知道自己与自己的失败其实脱不了干系。
所以他们选择了孤独,因为他们从没有饶过自己。
在《大象席地而坐》里,几个孤独的人最终走到了一起,去看传说中席地而坐的大象。
这种相遇,本身就是带着暖色的。
若一个人没有同类,那才是彻头彻尾的孤独。
胡波并没有对他的主人公赶尽杀绝,相反,他让他们在破败的世界里相遇了,他们坐上车,穿越层层的迷雾,驶向远方。
而他们离开的那个地方,曾让他们感到深深的失望。
于是他们逃跑了,想逃到一个想象中的美好世界。
你可能会说,这不就是一帮懦弱的loser吗?输了就逃,一逃再逃,最后还能逃到哪去?
影片中那个被遗弃的老人说了这样一段话。老人说:
你能去任何地方,可以去。你到了就会发现,没什么不一样的,但都过了大半生了。
所以之前,得骗个谁,一定是不一样的。
我告诉你最好的状况,就是你站在这里,你可以看到那边那个地方,你想那边一定比这儿好,但你不能去。
你不去,才能解决好这儿的问题。
我回想我这两三年看过的电影,还没有哪一段台词,比这一段更让我震撼。
面对困境,别想逃,也别想赖,你逃不掉也赖不掉的,它们会跟着你走,直到你认清换个地方并不能解决内在的焦虑。
想起之前看过的电影《冷战》,讲了冷战期间,一对波兰的男女因为苏联统治对艺术的迫害而逃亡巴黎,但等他们到了巴黎,才发现这里的演艺圈虽然免于了政治的迫害,却被商业裹胁,成了另一种不由自主的名利场。
最终,年老的他们回到波兰,吞下毒药,坐在长椅上等死。
静默片刻,女主说了句,“我们去对面坐吧,那边风景更好。”
影片结束。
所谓“更好”真的存在吗?
或许人生的诀窍就是,相信它的存在,但也别钻牛角尖,搞得自己很绝望。
只要抱着淡淡的希望,脚踏实地的活在此处就好了。
所谓人生的意义,不是谁立下一句誓言并用一生去实践,而是一个人跌跌撞撞走了一辈子,最后用一生证明了自己是谁。
阿心,最近被雾霾天搞得充满末世情怀,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也不知道我都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你都听见了些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样胡乱地说给你听,就挺高兴的。
当然,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你去一个没有雾霾的地方,那样我们可以活得更久。
就像我们说的那样,我活到102岁,你活到98岁,然后一起离开。
那时候,去哪儿都无所谓了。因为我们已经留下了最好最好的时光。
子戈
11月25日
阿心与戈叔的一年之约,为你而写的365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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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来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