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雨后繁星(10)矛盾的根源
夜深了，雨星刚钻进被窝，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张晨温柔的声音跟着传进耳朵。
“老婆，咱们是不是该酝酿一下，来个老二了？”张晨搂紧雨星的腰，凑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道。
雨星就知道一整晚沉默不语的张晨，没憋着什么好气。再联想起婆婆今晚的反常样子，她心想，定是婆婆又给老公吹耳边风了，不然好端端的张晨怎么又扯回二胎话题了？
她心中不悦，侧过身子，闷声道：“我还不想要。”
“为什么？”
雨星摇摇头，背对着张晨，没有说话。
张晨是明知故问了，这几个月来，雨星一点一滴的变化，其实他都看在眼里，他也喜欢如今渐渐开朗的她。
以前没生孩子时，雨星总是温柔似水又善解人意。张晨下班偶尔给她带回一束白百合，都能让她开心好几天。
如果不是最近这几年，孩子和房子的事情把他俩的生活打乱，此时的她，应该不会像眼前这么憋闷焦虑吧。
现在突然又要把她拉回现实，再重新过回前几年那样苦闷的日子，张晨其实也很不落忍。可是，一想到他妈，他这个大孝子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毕竟一边是老妈，一边是老婆，手心手背都是肉。
张晨面对着天花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此刻他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可以快速地处理眼前繁琐的问题。
他突然想起夫妻俩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亲密接触了，这一刻，他来了兴致。温热的手悄悄地摸着身旁的雨星，在她光滑的后背上，轻轻地摩挲着，然后往小腹慢慢地一点点移下去。他的大手就这样温柔地在雨星的身上游走。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俩对彼此早已知根知底了，张晨知道雨星胸口有几颗痣，知道她最怕挠痒痒，知道她喜欢自己搂着她睡觉。而且这种熟悉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里的。
他知道雨星心里的苦，却又无法像他曾经承诺过的那样，带给她更好的生活，想到这里，张晨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雨星背对着张晨，一动不动地任他抚摸着自己。她眼睛紧闭着，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又或者，那丁点睡意早已被刚才不愉快的交谈冲刷掉了。
她何尝不知道张晨的心思，两个人都还年轻，现在正是要二胎的好时候。再过几年，岁数大了，恐怕也不好生了。
可是雨星一想起自从结婚后，特别是有了小诗之后，带孩子和忙不完的家务，让她无数次濒临崩溃。
有时候，她走在马路上都会突然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有时候站在阳台上，看着茫茫的天空，也会有纵身一跃的冲动。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阳台上装有防盗窗，这才没有发生不好的事情。
张晨的手带着几个厚厚的小茧子，手掌很温暖，覆盖在雨星身上。雨星没有拒绝他，只是欠了下身子，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盒子里掏出一个蓝色图案的小袋子递给张晨。
张晨看着雨星手里的东西，伸出的手落在了半空中。他蹙着眉头，在雨星耳边低声道：“老婆，今晚就不用了，好吗？”
雨星瞥了张晨一眼，无力地摇摇头。她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人高马大的他压得动弹不得。她又抬头瞪了他一眼。
此刻，张晨也紧紧地盯着她，眼里冒着火花。
“那你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要？”
“过几年吧，等小诗长大一点。总之，现在不行。”雨星挣脱不得，只能试图静下心来面对。
“趁我妈过来帮忙，咱们现在生不是正好吗？等你生了，如果还想去上班，我也不会反对的。”
张晨幽幽地望着雨星，他还在试图说服自己的女人。
雨星眼圈一红，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噙满了眼眶。
“张晨，你究竟要我怎么说才明白？你妈现在是来了没错，万一等我生了老二，她再找个借口一声不吭跑回去，你让谁来帮我？还有再生一个压力多大你知道吗？”雨星强忍着怒气，压低声音愤愤道，“别忘了，咱们现在还有十年的房贷呢！你说我自私也好，反正我现在就是不想生。”
雨星别过头，泪水轰然滑落。她紧咬着嘴唇，才忍住没有哭出声来。
张晨见雨星压抑着颤栗的双肩，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他起身躺回自己的位置。夫妻俩一人一边靠着床沿躺着，那张一米八的大床中间，愣是被俩人空出了一个大大的空位。
雨星心中不悦，后半夜里，听着张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更是辗转难眠。
男人结婚后，都这样吗？雨星不了解，可是躺在身边的这个男人，渐渐地让她觉得陌生。她咬紧牙关，在漫长的黑夜里等待着天明。
第二天，雨星起床梳洗完毕，婆婆破天荒还没有起床。她急忙煮早饭，打扫房间，安排小诗吃好早饭，自己只随便喝了杯豆浆，便带着小诗出门上学了。
因为昨夜睡得晚，直到雨星出门时，张晨才起床，早上俩人第一次没有一起出门。
小诗像是看出了什么，走在路上，她不时抬头看着妈妈发红的眼圈。
“妈妈， 你昨晚没睡好吗？”
“嗯，妈妈失眠了。”
“怎么失眠啦？爸爸和你吵架了吗？”小诗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傻孩子，爸爸和妈妈没有吵架。”
“那为什么，爸爸今天不和我们一起出门呢？”
小诗突然停下了脚步，眼圈红红地望着妈妈。
“没有，昨晚楼下的大排档实在太吵了，妈妈没有休息好。”雨星笑着蹲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小诗的脸颊，“咱们得赶紧去幼儿园了，一会妈妈该迟到了，迟到老板可是要扣工资的，那就不能给小诗买棉花糖吃了。乖宝贝，咱们快点走吧！”
雨星说完，又微笑着刮了刮小诗冰凉的鼻尖。
小诗见妈妈脸上笑意盈盈，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母女俩开心地唱着歌，手拉手往前走去。
有小诗这么暖心的小棉袄，雨星很欣慰，昨夜一肚子的烦忧，似乎也随着眼前耀眼的阳光消散在了空气中。
身后的林荫道上，阳光穿过片片的树叶，照在母女俩的身上。那拂过脸颊的微风里，夹带着丝丝的凉意，有几片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落，掉在了雨星的肩上。
她抬头看了看树上摇曳的叶子，冬天应该快来了吧。
下午四点钟，雨星接到张晨的电话。
电话里的张晨焦急万分，声音也格外大，从雨星身旁走过的女孩子，不禁抬头多看了她几眼。
“妈生病了，你请假去接下小诗吧。”
雨星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婆婆，怎么说病就病了。她虽然不高兴，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写了请假条，来到人事部。
曾茜看着雨星的假条，皱了皱眉。
“家里没人了吗？”
“嗯，平时都是我婆婆接孩子放学，今天她刚好生病了。”
曾茜看着她，欲言又止。
“那你走了，工作怎么办？”
“曾经理，可不可以拜托汪萍先帮忙照看一下？我就是提前一个小时下班。”雨星温和地对着曾茜笑笑，清秀的脸上堆满了歉意。
来之前，雨星已经给汪萍打过招呼，所以坐在不远处的汪萍朝曾茜的位置走了过来。
“曾经理，我手上工作忙完了，就让我替雨星一下吧。”
汪萍笑着看着曾茜，转眼从身后掏出一个红通通的大苹果放在曾茜桌上。苹果的香味，在办公桌上缓缓地飘散开来。
曾茜见状，也不好拒绝，她冲雨星和汪萍摆摆手。
“下不为例。”
“好的，经理，我们知道了。”汪萍笑着赶紧拉着雨星离开了人事部。
“汪萍，把你的苹果拿走。”
曾茜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经理，那是新鲜正宗的烟台红富士，您尝尝，又香又甜。”
曾茜看着桌上的苹果，又看看雨星的请假条，陷入了沉思。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