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想法散文

去远方

2021-08-05  本文已影响0人  西曲风

在一个地方住久了,给我钱和时间,又没有内疚的话,我总想离开一下。

从利摩日到布鲁塞尔,七百多公里,最快也要开七个多小时,一下开到,我可以吗?

伊妮丝说杨就是一下开到的,他们从勃艮钠夫开到阿姆斯特丹,九个多小时,杨嫌她开得慢,自己开,中间只休息二到三次。是吗?我看看七十多岁的杨,半秃的头顶盖着花白的头发,精瘦的覆满黑毛的手臂,他总是开怀大笑,一天两次牵着他的土黄色贵宾犬在田野里散步。我想,杨会不会做过007呢?他是退休的外教官,住过吉隆坡,香港,纽约,巴黎,布鲁塞尔,柏林——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头顶掉了毛的信鸽,只要吃饱喝足,只要携带了秘件,从主人的手中飞起,不管暴风骤雨,不管猎枪鹰隼,他都会飞到他被期待的地方。我看着杨,觉得我也可以试一下了。

算起来,我们在法国的中心,但是法国的中心只会是巴黎,不管从哪来走,去布鲁塞尔,我都要经过巴黎。乡间小道只有我开车,两旁有熟透了的麦田,褪去了金黄的麦浪,有着红赭石的沧桑感,该收割了,不知道农民还在等什么,我这样想。玉米开始挂穗了,草绿色的叶片发着丝带的光。孩子们要看书,不许我放嘈杂的广播,我只好看着路边的庄稼,想着这样一直开也好。但,总是要上高速公路的,去巴黎的路,总是有很多的车,大车都拖着集装箱样的装备,像蜗牛驮着它们的大壳,我要不断变道,超过它们;小车大部分开得飞快,限速130,它们就是130码的箭头,要射穿过去,在超车道上我算计着在蜗牛和箭头之间变道的危险系数,后面的车开了车灯,已经要贴近我了,等我改道至蜗牛前,那箭头一样的小车又从我前面略过,它拖着黄色的野营房,从我这里看过去都要碰到我的车头了,司机举着光光的胳膊示意我这样的缓慢应该到最慢的车道去,哈,法国人并不总是这样好为人师的,莫非他要赶时间去占领营地。

车子提示我该休息了,机盘上显出一杯咖啡的图案,孩子们也坐乏了,我们想找个最近的休息站,可是车速慢了下来,越来越慢,看起来是堵车了。我们只好慢慢地前行,半个小时后才通畅起来,经过的时候看到路上有工人在收拾警示牌,车道上有被粉末盖过的痕迹,还有零星的玻璃渣,路肩上停着救护车和拖车。唉,我专心看着路,才发觉车子可以自动减速的,悬着的心又够着了一点底。

休息过后,依照GPS的指引,安分守己地在慢车道上做100码的定速巡航,把自己交给时间,让时间来换取空间,等到机盘上再一次显示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我就乖乖地找一个最近的休息站下来休息。孩子们买三明治,我喝水,伸懒腰。

越近巴黎,景色越单调,一望无垠的麦地,高大的风力发电塔;平原,让人一眼看穿了,随即就没有了看头。在依山傍水的小山村住久了,我看到这样乏味的景色,有点怀疑自己要去的城市是否值得这一路的奔波了,可是在道上,我握着方向盘,只能一直往前开去。

去了再说吧,我安慰着自己,人就是这样,永远有个远方在诱惑着自己,其实是被枯燥乏味的情绪包围,需要不管不顾的突围,才能打破它们的包围圈,我突然明白了杨他们经常往返乡间和城市的缘故了,九个小时的车程,是习惯了漂泊的杨和伊妮丝逃离无聊生活的法宝之一。

我也一样,远方的城市还没到了,乡间的回忆却又那么生动起来。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