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人王金荣九
四、无题
母亲与我絮语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的心中很踏实和平静 涌动的是心中的海潮
梦中常见母亲的白发啊 母亲的白发在我的心中飘(1)
儿子扑进母亲的怀抱 静静地酣睡在母亲温暖的怀抱
心的船儿驶进了港湾 小鸟儿归了巢
梦里牵着母亲的手(2) 妈妈啊妈妈的叫
湿了的是枕巾,泪还挂在睫梢
晶莹的像雨后荷叶上的水滴
晶莹的如白玉雕刻的珍宝
母亲和我说话时 我的心在碧空飘
母亲不和我说话时,我的心如海浪上的孤舟在摇
我的心呀 犹如漂在大海上的孤舟摇啊摇
那心灵的孤舟 (3) 随风浪飘摇
注 1、灰白头发的母亲形象,我印象深刻,深深地烙在心上。母亲非常爱干净,每天忙完家务,就坐着堂屋门口梳头,这是有专门时间的。梳头,那是母亲每天必做的一件事。
母亲的手上有很多皱纹,一看就知道那是常年劳作的手,是一双永远也闲不下来的手。这双手纺过花,织过布,缝过衣,做过饭,种过地。正是这双满是皱纹的手,体现了母亲一生劳作的艰辛,时母亲一生劳作的象征。8月15日
心灵就像孤舟,在大海的风浪中漂泊,没有方向感,没有主宰力,全凭自然的力量,全凭大海的狂风和巨浪。大海有时候很平静,更多的时候是狂风巨浪。一个人的一生,就像驾着孤舟漂泊在大海的风浪之中。
五、再见母亲
三月四日夜晚,已经上床睡觉了。忽然觉得肚子一阵难受,我从睡梦中醒了。呼的一下子从床上起来,快步走到卫生间,肚子里翻江倒海的乱咕噜,胃里也是难受极了,一个接一个地打嗝,往上翻着反胃。欲要呕吐又吐不出来,忍不住哼哼起来(确有其事,感受真实,说不出原因,就是难受打嗝。),出了一身冷汗,眼泪都出来了。小琴慌忙过来说:“咋了真难受?给你倒点茶喝喝,不中了吃点土霉素和酵母片。”我说:“中啊。”到卧室吃了土霉素和酵母片,躺在床上,还是难受。小琴用胳膊搂着我说:“咋啦,肚子难受?”我道:“兴是中午吃的鱼不对劲,吃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好。”小琴说:“不会吧,要是鱼不新鲜,到不了这个时候。”我还是难受,眼泪涌出来了,怕小琴看见,伸手关了电灯。黑暗中我噙着眼泪说:“兴是咱妈来看我啦。”小琴说:“看你说的话,咱妈来看你会叫你难受?”我默默无语,我愿意这样想,我愿意是母亲来给我一个显影儿,给我一个动静,让我知道是她老人家来看我了(人的心思病,往那儿想了,就事事符合,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就是这个道理。潜意识之中时时想让母亲来看我,是愿意在梦中再见到母亲的。可是,就是梦中见母亲也难啊!2000年8月25日下午)。
妈,我想你呀,可是我见不着你了。这一定是你来看我了。在平时,吃饭不对劲了,你就有打嗝的习惯。你让我知道你跑了一百多里来看我了。当时,我看看表,是一点半。你放心不下我,你在牵挂着我呀!我也是心里一时一刻也放心不下你呀。自从母亲下世,我从此不敢看有关回忆母亲的文章,看的时候,就想起了您,我就泪流满面,只有用我的眼泪来表达我对您的思念。
第二天早上,小琴坐在床上给我说:“人就是对母亲特别的亲,有妈就是有家,没有了妈就没有了家。歌曲里唱到: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有妈的孩子是棵草。”
想想以前,平时总以忙为借口,一个月才回家一趟,也没有叫你来南阳住一天,我的心里愧疚不已。
1999年3月6日下雨,六点雨中泪书
1999年7月14日上午11点抄于十四中办公室
六、致母亲
我不能与母亲相见,已经一年多了。心里想起母亲就有想哭的感觉,母亲在我心里最隐秘的深处长存。母亲,我对您的思念,对您的缅怀,成为了我一生之中最可宝贵的精神财富,成为了我一生之中最温馨的记忆。
想起您就想起了过去的岁月;想起您就想起了难忘的童年时光;想起您就想起了自己的成长历程。妈妈(开篇即呼妈,有一种对母亲的依恋之情,是母子的絮语,是我内心的独白。全是和母亲闲话家常。正如孔子站在河边感慨的那样,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光虽然如飞的流逝,对母亲的思念却与日俱增)。这两个神圣可亲的字眼,在我的心中是圣洁的珍宝啊!我和母亲相处的时间有三十七年,三十七年在整个人类历史长河之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是,对于人生不满百的人来说,也不能算太短暂。该有多少和氏璧一样的记忆珍宝啊。记忆又是冷酷的。这么长的时间,我搜肠刮肚,却记不起多少与母亲相处时的往事。
1979年的时候,我在李店高中上学,每到星期六下午,我总是对家特别的思念,急着赶紧下课,好早早地回家,真可谓是归心似箭!一到第二节下课,迫不及待地收拾一下东西,急匆匆地往家的方向走,急匆匆地要赶回家去见你。有一天,又是一个星期六,回到家,天就黑了。你在灶火中忙着做晚饭,我进到灶火,坐在灶台前烧锅。我说:“妈,我想煮俩鸡蛋吃。”你弯着腰正在案板上切着菜,扭过头来对我说:“去吧,你去拿俩儿。”我站起来,到堂屋找到放鸡蛋的竹筐,拿了俩儿鸡蛋。回到灶火洗干净了,放在锅里煮(确有此事,母亲在灶火忙碌的情景,近四十年了,至今还记忆犹新。好像是弯着腰在切菜,或者是擀面条儿。2017年12月14日)。煮熟了,当时我就不知道让你也吃一个,就不知道让让你,自个儿到堂屋(堂屋,南阳方言,对坐南朝北正房的称呼,中间的一间叫正间,东边的一间叫东间,西边的一间叫西间。)吃去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真是太懵懵懂懂,太不懂事了。自想到自个儿吃,就没有想到叫你吃,好像是我理所当然应该享受的一样(人的长大成熟是有一个过程的,回过头来看看走过的路,真是可笑幼稚极了,由幼稚不成熟到成熟老练,该经由多少挫折和磨练。于是,一个人也世故圆滑了。)。
后来,只要是星期天我回到家,不断地拿鸡蛋煮着吃。你从来没阻拦过我(大约到81年我参加工作了,回到家里还煮过鸡蛋吃,这件事体现了我的优越感。煮鸡蛋吃的事过去二十多年了,想起来还倍感温馨,还总是清晰地记得母亲当时的情景和神态。小时候我特别勤快有眼色,知道帮母亲干活儿,爱仁,不与人打架骂人,不来赌,不与人结成伙玩。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安分守己,是个无事无非的娃。7月24日早)。在我的印象之中,好像你一个也没有吃过(当时79年的时候,生活还不太好,还是吃红薯高粱杂粮的时候居多。人们刚刚吃的好点,平时吃杂面馍。仅仅解决了温饱。因为那时候农村生产责任制还刚刚开始,花钱就更紧张些。鸡蛋平时舍不得吃,攒多了拿街上卖钱。2000年7月24日)。在平常,你对我的爱是绝对的,出自母亲的本能,是无条件的,是无微不至的关照。虽然都是一些细小的,甚至是琐碎的事。正是这些细小的琐事,在平常的举动之中,才体现出了你对儿子发自内心的爱。
我还记得一件事,那时,我已经考上了社旗师范(考上师范是人生一大转折。1979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三年,全国第一次统一考试,英语不计入成绩,作为录取的参考分。当时好多高校还没有恢复招生,招生人数也很少,全国仅仅招20万人。考上了师范生活也好起来了,每月15元菜票,33斤粮食,半斤小磨油。学习也没有高中那样紧张,慢慢的我患的神经衰弱也消失了。而学历对一个人来说可谓极为重要,中国还是一个非常讲究学历的国家。虽然说是天才不要文凭,人才蔑视文凭,庸才重视文凭,蠢才没有文凭。但是二月河对没有文凭受歧视是深有感触的,他曾经说过:没有文凭是要受欺辱的,不信你试试。如今的时代是一个只重视文凭不重视才学的时代。其实历来都是如此,多少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因为没文凭而不得重用,因此郁郁寡欢,潦倒一生;而那些草包们因为混得文凭,反而身居要津,洋洋得意。7月24日),大概是80年的冬天吧,可能是一个星期天,我回家了。第二天下午要回学校。当时刮着北风,天很冷。我说:“妈,我想上学校去。”你说:“山呐,有风,真冷。你等一会儿风住了再去吧。” 我抬头看看阴沉沉灰蒙蒙的天,心里很着急,担心下雪了,就急着往学校去。于是说:“不等了,这一会儿就走,我怕下雪了。”你说:“那你等下儿,我给你做碗饭吃吃再走(79年以后,人们的生活骤然变了样,农村实现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立竿见影地得到了实惠。不仅能吃饱了,还能吃一块面。三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成了农民追求的幸福生活的目标。邓小平的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让中国的农民惊喜了,几千年都解决不了的吃饭问题一下子解决了。这是要上史书的翻天覆地的大事件。当时那真是风调雨顺,又用上了化肥。产量由一百多斤一下子猛增到五六百斤。小麦多的吃不完,贱到贰角一斤。该邓小平坐十年(79年——89年)天下。8月16日下午)。”你进了灶火,先打了两个鸡蛋,又拌上面和和,对我说:“山呐,你烧着锅,做碗煎饼汤吧(过去农村常做的一种饭,特别是做小饭时常做。具体做法是:用白面、粉面儿、鸡蛋掺在一起和成面糊糊。将锅烧热倒入食油,摊成煎饼,把煎饼撕碎,放在开水中烩烩即成。浇上小磨油,掌上葱花、姜片、绝料,香喷喷的很好吃,颇具宛东地方特色。)。”我坐在锅灶前,烧着火。你把锅刷了,过了一会儿锅热了,倒上油,刺啦一声响,锅里的油热了,冒着烟。你弯着腰,上半身向前微微探着,微微伸长了脖子,睁着两眼,努力地看清锅里的油热到火候没有的神情,是那么专注。看着油热了,用勺子动作麻利地从碗里舀了多半勺面糊糊,勺子在碗上面上下晃两下,在碗沿上轻轻刮了两下。然后,把勺子在锅里溜着锅绕一圈儿,刺啦啦一声响,把面糊糊倒到锅里,再赶紧用铲锅刀淌匀实(详细写制作过程,是记实文字,照此制作,必为美味佳肴。现在有了电饼铛,摊煎饼就容易方便多了。)。一会儿,面糊糊庆着了,就用铲锅刀在煎饼的一周快速轻轻铲了一圈儿,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煎饼沿的一边,轻轻的一揭,把煎饼拎了起来,又赶紧翻了个儿个,贴在锅里炕着另一面(摊煎饼和好糊是第一步,还要掌握好火候,锅不热了粘锅揭不下来;锅太热了光糊。动作须麻利轻快,干脆果断,不能迟疑。是一个技术性很高的活儿。照此做法,准能摊出又焦又黄,酥香可口的煎饼。小时候我曾摊过。连山评曰 7月24日)。煎饼估摸着熟了,你用铲锅刀一折再一折,成为一个扇形的一半。然后铲了出来,放在碗里边摊下一张边对我说:“山呐,麻利趁热儿吃吧(麻利,方言,赶快抓紧的意思。),你先吃两张。”我说:“你吃吧,我等一会儿再吃。”你说:“吃吧,一会儿凉了(所记全是琐碎的生活小事,文字全部是实录生活中的片断。就如摄影师一样照景拍摄,但也有所剪裁,纯是写生文字。在这些平平常常的文字叙述之中,却有极崇高极伟大的母爱在其中。母爱渗透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无孔不入,无所不及。)。”吃了几张煎饼,摊完了,倒上水,等谁开了又吧碎的煎饼片儿放到锅里。烩成了两碗煎饼汤(亏得是吃了你做的煎饼汤。一到公路上飘起了雪子,就知道了天气的寒冷。要是不吃饭,那才冻的很哩。连山抄时评)。
喝了煎饼汤,我说:“妈,天不好,我赶紧走吧。”你意意思思的不想叫我走的样子(意意思思:方言,即犹豫不决,迟疑。),好像是不愿意我就走,又不好说不叫走——明知道我得上学校。就到堂屋里,过了一会儿出来了,手里拿了一顶绿色棉军帽说:“你戴个帽吧。(军队发的一种带有耳板儿的军绿色棉帽,很暖和的。七十年代时,军队在人民群众中威望极高。毛主席号召: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解放军学习全国人民。军队成了人人向往的地方,有志青年以能入伍当兵为荣。那些年军装军帽风行一时。背心上印个八一、中国人民解放军字样,就洋气的不得了。农村女青年能嫁个解放军军官,那是极好的归宿,人人向往。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时尚。听说76年左右,平顶山的无业小青年以用砖头砸商店们,抢别人头上的军帽为耍威风的手段。8月16日)”我接过来,戴在头上走了。你就跟着我送,送到大门外,送到灶火房后的坑边,又向前走,往前送,送到园儿西北角,我回过头来,对你说:“妈,你回去吧,棒冷(棒冷:方言,棒,程度副词,很,甚,特别的意思。棒冷,即很冷,特别冷。宛东一带人常用。)!我走哩。”你还是往前走着,扬了几下手,对我说:“走吧,你走吧。”你说着话儿,没有停下来,我走了十几丈远,回头往后看,你还慢慢儿地往前走着,我的母亲还往前走着送我(实实经历的真情实景,母亲确实是这样送我的。每次回去,临走的时候,母亲总是送了再送,依依不舍。大约母亲的心里都是愿意我天天在家。小时候我离家在外比较早,77年十五岁时到李店高中上学,就离开了家。母亲送我,这并非一次,每次回去就是如此。)!你头上戴着黑绒帽,又撘了一条黑头巾,上穿黑色的棉袄,外面罩了一件带大襟的深蓝色棉布衫,下穿黑色的棉裤,脚脖处用带子扎着,脚上穿着黑色的棉靴(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常年都是一身黑蓝色的带大襟衣服,只不过夏天是单衣,冬天是棉衣罢了。这大概是当时农村女同志通常的打扮。)。
当时,我看到你这一身黑色的衣服,心中一酸,向前走了。妈,你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向前慢慢儿地走着送我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使我终生难忘。妈呀,你对我的关心、疼爱、呵护,让我刻骨铭心。每每想起这些,忆及当初,心里就感到了一股暖流,像电流一样充溢在心间。那温馨而美好的感觉,是只有母亲才能给予的(母亲的呵护和疼爱,就像初升的朝阳,给人带来心灵的诗意和光芒,这光芒是希望,是远行的方向。正是母亲这平常的举动,简单的话语,那怕是一个注视的眼神,都是母亲对儿子崇高的爱。)。
谁知道出了村,一到庄儿北面的公路上,才知道风刮的有多冷,雪子越飘越大。我赶紧把军帽的耳板儿放下来,绑紧,顶着风一步步向前走去。本来想着到了草庙王东边的公路口等客车,谁知道天冷,干等也不见有客车路过。又不想在冷风地里等(79年左右,开往各乡镇的不是客车,而是汽车,上面搭个帆布篷,就这样的客车也很少,下午往北去的过路车更少。不想等一则是天冷,二则是也没有指望。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有车,也许根本就没有出来。所以当时决定步行,走着回社旗县城。一步步地在冷风之中走到学校,也是一次挫折教育。),心想:“干脆走着去县城吧。” 那可是三十里远啊,心里犹犹豫豫地又等了一会儿,看看天色越来越灰暗了,万般无奈之下,顺着公路向北走去(这一次走着回社旗,步行了三十里,这是我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实在是对意志的考验。认定一个远方的目标,一步一步地走去,不怕慢就怕站,最后总能达到终点,实现目标的。79年11月考上社旗师范,二年的学习生活收获甚小,学的既不是高中知识,也不是大学知识,也不是师范知识。数理化英语这些理科的知识都不会,考试时匆匆交上,往往是第一个交卷,不是都会做得快,而是什么也不会不想熬时间。为防止抄袭,老师们在院子里的地上划上一个个圆圈,里面写上学生的姓名,就坐在圆圈里考试。理科不会,只好学文科的知识,作文有一个发展,多次受到教语文的傅万道老师的好评,在课堂上念我的作文。可以说二年时光白白的耽误了。后来,自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知识。在学术上是土八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瞟学了一些知识。再加上天资驽钝,半生潦倒,一事无成啊。)。到了青台街,还是没有客车,只好还往前走去。风很大,又下起了雪子儿,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后来,撵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上的货物装的高高的,我就跟在马车后面走,聊用马车挡风档雪。走了二三个小时,到了社旗,反而累的浑身自出汗,帽子上满是雪子儿和结的冰渣儿(天快黑时到了社旗县城,累的出了一身汗,小腿肚儿疼了几天。)。
现在,是2000年元月的三十一日(农历腊月二十五),妻子小琴领着女儿回社旗她婆家去了。早上六点,我睡不着,坐在床上,追忆着你对我的照顾、疼爱,心中感到无限地温馨,无限地幸福。写着写着,我流泪了(事是真事,全是写实。但是语言苍白,文字粗疏。到社旗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歇了一会儿食堂就开饭了。那二年我早上不上早自习,去公路上跑步,最远的跑到唐庄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