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娃娃与珠子

「我是老板。」

这句话不断的在潘迷庭的耳边绕，这么突然，潘迷庭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老板？那正好，我就不需要服务生了。」她说。没注意到另一个人的笑容僵了一下。「你看起来才三十出头，竟然就能开一间店，当了店长，还经营得有声有色，真是了不起。」总之先奉承再说。

「小姐过奖。客人是想要那尊俄罗斯娃娃吗？」店长说道。

「是的，我真的很有意愿买，店长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

「呵呵呵，我当然知道，客人说话真逗趣，我们这家店的每样商品我都记得。」

「哈哈，那我真是太小看店长了，那么，我想请问一下那尊娃娃价钱。」

「客人愿意出多少钱呢？」

潘迷庭想了一下，这是个难回答的问题，太高太低都不好谈，但对于讨价还价她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我现在身上只有两千块现金，如果不够的话我愿意明天再带钱来买。」

老板只是微笑，没有回答潘迷庭，他起身，将椅子靠回，往潘迷庭来的另一个走廊走去。潘迷庭见状也立刻站起，急急忙忙的跟在后头。

她说错了什么吗？是刚刚哪里表现得不够有诚意吗？她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位先生估计想卖的价钱，想不到才说几句就离席。

潘迷庭跟在老板后面，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不会太紧迫盯人，也不会跟丢。漆黑的走廊一男一女，前者健步如飞，后者裙摆轻轻飞扬，如风吹过。

半晌，男子走到一个像是大厅的地方，圆形的空间有四根柱子，中央铺着一张椭圆形的红地毯。老板走向对面一个应该是柜台的地方，对这柜台的一位小姐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

那位小姐原本低头好像在点算什么，一听到声音便猛然站起，面红耳赤，双眼盈满泪水。

「哎啊，别哭别哭，我不是在这儿吗？」说完这位老板倾身将脸靠像那位柜台小姐纤白的脖子，在她耳边笑着说了几句话。那位小姐一会儿是娇嗔的表情，一会儿有梨花带雨的啜泣，最后噗哧了一笑，笑的模样一闪一闪，眼神像是说：整个城市为我倾倒。

老板一起身，那位小姐的耳朵和嘴巴开始细微的颤抖，突然间一大堆像是非常细小的珠子般的东西，如「爱意」般滚滚流出。老板立刻回头往潘迷庭跑去，也不管愣在原地的潘迷庭，就牵起她的手往另一条出口跑去。

「喔！我的天啊！这是什么情况？」潘迷庭被拉着跑，一边回头看着一大群闪闪发光的珠子淹满整个大厅，一边尖声喊道。

「别在意，一会儿就会恢复原状。我带你来是想问妳，妳觉得那尊俄罗斯娃娃值多少刚刚从那女人身上冒出的东西？」老板一边跑一边说道，笑起来像是调皮的小孩。

「什么？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啊？」潘迷庭气喘吁吁地说。

「虚情和假意。」老板轻松地说。

「我们，能不能，停下来好好谈，呼呼呼，这样，不好说话。」

老板闻言，这才放慢速度，停在原地，但没有放开潘迷庭的手。两个人在停在走廊上，潘迷庭可以感觉到两个人的手上有些湿黏的汗水，此时此刻，她所有的感觉好像都集中在那只手掌上。

「你刚刚说什么？」潘迷庭问。

「我想问妳，妳觉得一尊娃娃值多少刚刚淹满大厅的东西？」

「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啊！也不知道他们值多少钱。」潘迷庭委屈的嘟着嘴。

「恩…钱的话倒是见仁见智，对我来说那些像是吃香蕉时最后的一小小部分，要也行，但除非非常时期，我会扔掉它。但是，对刚刚那位小姐而言，这种情况是发大财了。」老板一边说一边牵着潘迷庭的手向前走。

「那我能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这答案对我而言太不公平了。」

「在这间店里，根本没有正确的答案啊！」

老板回头对着潘迷庭璨笑，虽然没有服务生那么帅气，但也足够让女人心动。

潘迷庭甩开他的手，老板也没有生气的继续往前走。潘迷庭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发热的脸颊，天啊，这一定是因为刚才跑步的关系，潘迷庭轻轻甩着头，咽了一口口水。

奇怪，怎么觉得嘴巴好像有硬硬的东西？潘迷庭伸手将那个硬物吐出，在老板后方仔细查看。

那是一颗和刚才在大厅一样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