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冠江湖》第一卷 少年崛起 第5章 巧言说匪徒
愚鲁公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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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注视着燕康，大厅内寂静无声。燕康毫无惧色，好半晌，黑虎仰天大笑，尖利的笑声刺痛着燕康的耳膜。黑虎止住笑声，问道：“既然无忧兄弟说我有三不智，那么请问我该如何破除这个困局，你又如何送我一场富贵呢？”
燕康不慌不忙道：“不知大当家可听说近日从倭国传入一种毒药，名唤’十日绝命散’？”此言一出，议事厅里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不断。黑虎轻咳一声，大厅顿时又恢复寂静。黑虎笑着问燕康：“此物与我有何干系？如何为我带来富贵？”燕康道：“经我刚才一番言辞，想必大当家已经明白绑票这桩生意做不长久。既然不能杀鸡取卵，那便细水长流。不瞒大当家，这十日绝命散乃是我燕家祖上研制出的毒药。后来我家祖上因战乱避祸于倭国，此药物便讹传为倭国之物。此药毒性绵长却又霸道，服下后一月三旬，须每十日便皆服一枚解药方可压制毒性，若是差错了步骤，毒性便会发作，教人肠穿肚烂而死。大当家如今绑架了张老爷的公子，不妨将此药给张公子服下，每月每十天便给张公子送解药，并顺便向张家讨要诊金药费，如此一来，既能细水长流，又能变绑票为医诊。城中其他富商皆依此法办理，大当家何愁钱财不滚滚而来？大当家手下的兄弟们也不用在枪林箭雨中拿鲜血换银子。这一场富贵，大当家可还满意？”黑虎听后沉思不语，议事厅中议论声又渐渐兴起。燕康说完，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等待黑虎的答复。
等了大约一炷香功夫，黑虎问道：“老夫如何相信，你说的便是真的？”燕康轻轻一笑：“如今张老爷的赎金已经交纳清楚，不妨将此药给张公子服下，放他离去。至于证明药性真伪，我则另有一份大礼相赠。”黑虎奇道：“还有何大礼？”燕康道：“在这太湖之上，能与大当家并驾齐驱的，可还有谁？”黑虎冷哼一声：“太湖帮的乔三，便是这另一股和老夫齐名的英雄。”燕康放声大笑：“我要送给大当家的大礼，就是这位和大当家齐名英雄的人头。”
黑虎悚然一惊，拍案站起：“小子可不要信口雌黄！我与那老贼斗了这么多年，双方互有胜负，势力只是伯仲之间，你如何能拿到他的人头？”燕康笑而不语，黑虎眼珠一转，和声道：“无忧小兄弟想要什么，尽管和老哥哥我说便是。”燕康听罢心头暗笑，刚才还自称老夫，现在有求于自己，便改口叫老哥哥了。于是也不隐瞒，说道：“事成之后，大当家从吴县各富商的诊金里，小弟我要抽走六成。”此言一出，不等黑虎开口，厅里坐着的各水匪便叫骂起来：“小子！莫要猖狂，凭你空口白牙变要走我六成的利，信不信爷爷我一刀砍了你！”燕康骤然高声道：“若没有在下的计谋，各位恐怕就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如今我给各位带来生路和富贵，抽走六成的利，已是看在大当家的面子上做了让步。如果各位不同意，我相信太湖帮的乔三应该对我的想法很有兴趣。”说罢转身作势要走，黑虎急忙高声喊道：“贤弟留步！”说着从大当家的交椅上走下来，快步走到燕康面前，对燕康说：“六成就六成，无忧小兄弟，事成之后，你便入了我山寨如何？”燕康轻轻一笑：“大当家，此时说入伙之事为时尚早。今日请先放了张公子，明日请大当家赠我一个向导，一艘小船，我自去取那乔三人头即可。”黑虎笑道：“此事自然没问题，就按小兄弟说的办。”燕康又嘱咐道：“事成之后，我会在乔三的营寨里放火，大当家到时派人埋伏在太湖帮附近，看见火起，便带人冲击太湖帮巢穴。到时太湖帮群龙无首，大当家定可一击而破之。”黑虎听完抚掌而笑：“不愧是读书人，脑袋就是好使。行，大哥就听你的。”燕康向黑虎拱拱手：“既然如此，请大当家派人带我去见见张公子。”黑虎应允。等燕康离开之后，议事厅里诸人议论纷纷，一人走到黑虎身旁道：“大哥，这小子机灵是机灵，可未免太过贪心，一句话便要走我水寨六成的收益，不如等他办完事之后，我们……”说着用手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黑虎想了想，说道：“贪心？他贪心才是好事，六成收益不算什么，他贪的不过是钱。若是他一无所求，我才会怀疑他心里有鬼。眼下十日绝命散的药方我们并没拿到，不好和他翻脸。待我们灭了太湖帮，此事再作商量。”那人听后疑道：“大哥，你真的相信他有十日绝命散？”黑虎冷笑一声：“我已听到传闻，在吴县，长洲，太仓等地黑市皆有这种药物出现。是真是假，就看这小子能否拿到乔三人头了。”那人思索一会儿，面露喜色：“大哥是说这小子会用这药对乔三下毒……”黑虎摆摆手，止住他继续往下说。
燕康在黑旗寨喽啰的带领下来到了张承易和刘小财的关押处。两人果然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关在一间不透光的黑屋子里，燕康让人点起火把，张刘二人见来人是他，心里皆是一惊，张承易道：“燕康！难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燕康也不答话，命人掐着张承易的嘴巴，将一颗药丸塞了进去，张承易拼命挣扎，无奈身手受制，只得被迫吞下药丸。见张承易吞下药丸，燕康说：“我要与张公子单独交谈一会儿。”众喽啰知道他与大当家相谈甚欢，于是都依言退开。燕康等到喽啰都走远后，抓住张承易衣领低声说：“你回家之后请你爹去我睡的那间屋子床下找一封信，此事万万不可耽误。如果你有疑问，回家问你爹便是。”说罢便拉着张刘二人走出屋门，大声说：“行了，你俩可以回家了！”张承易和刘小财狐疑地看着燕康，想要说话，却又被燕康以眼神制止。带着满腹疑问离开了黑旗寨。
翌日清晨，燕康带着一个小厮，驾一叶小舟，往太湖帮而去。行至太湖西北处，便见到不远处几艘小船飞速驶来，燕康命小厮停住船。待得那几艘小船靠近，燕康便朗声说道：“吴县布衣小民燕无忧，有大事与乔帮主商议，还请各位好汉头前带路。”话音落了半晌，只见正前方的一艘船上跳出一个满面虬髯的大汉，身材魁梧，一身肌肉紧绷，打量了燕康两眼。豪爽地一笑：“小子，看你浑身没几两肉，乔帮主不会收你的，还是回去念学堂吧。”燕康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这位壮士若是拒绝了我，只怕要错过一场天大的功劳。”那汉子听完不禁捧腹大笑：“这小子肯定是在家里听多了说书先生的评书，中毒不浅。老子我又不是官差，要什么天大的功劳。倒是你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我寨子里有几个兄弟颇好你这口，要不哥哥带你入寨伺候我那几个兄弟如何啊？”说罢又是一阵大笑，旁边的小船里也传来阵阵笑声。燕康心下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那大汉见他面色平静，不为自己言语所动，不禁暗暗赞叹：这小子心性沉稳，倒是个可造之材。燕康等笑声渐稀，冲大汉说道：“我是从黑旗寨而来，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乔帮主，顺便给壮士一场功劳。”那大汉面色不似刚才那般不在乎，略一思索，挥手道：“你到我船上来，我先带你回寨。”燕康也不推辞，纵身一跃跳到大汉的船上，大汉不由得又是惊叹：年纪虽小，这份胆色却是远胜许多成人。几艘船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到得岸边，那大汉对随行的人说：“你们先带他去找间空房休息，我去禀告了大哥，再做打算。”燕康见他如此言语，心中暗道此人应该是太湖帮核心分子之一，凭着刚才在湖上的交流，他对自己的印象应该不坏。此行见到乔三的可能性应该很大。燕康想了想自己的计策，自觉万无一失，便放心跟在太湖帮喽啰身后，向他们给自己安排的住处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