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09

"儿子，最近降温很严重，我想你一定很冷，所以给你寄了一袋衣服过去，注意保暖”打开微信，映入眼帘的是父亲的这句话。父亲话不多，但每句都有恰到好处的温暖。

夜深了，思绪回到从前，记忆中的父亲却一直是一个冰冷的人，不苟言笑，天天忙于外出应酬，很少花时间陪我玩，甚至是，有次母亲过生日，他也全然忘却……究竟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温暖，或是说，是什么，让我觉察到了这一直存在于我身后的温暖?

大概是高二的那个夜晚吧，那时的我还沉迷于虚拟世界，学习成绩也自不必多提，他对于我的学习似乎不是很上心，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有个人天天监督我。我打我的游戏，他玩他的社交酒会，彼此相安无事，挺好。不过这一切都被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月假的晚上给打破。我仍像平常一样打着游戏，隔壁的父亲正和客人们聊天。我打累了，想出门问父亲要点钱去撸个串。门一打开，我的动作戛然而止。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对面坐着的是一排的经理，主管，老总之类的人物罢，他弓着腰，做出一个递烟的动作，正用一种很低沉的语气跟他们商量，或者说乞求更为合适。后脑勺的几撮白发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嘴巴费力地挤出几个字:"能不能……"

我悄悄地关上房门，刚才的画面却一直在脑海挥之不去，一直高高在上的父亲怎会如此低声下气，如此渺小?那低到尘埃的姿势我久久不能忘却，原来，我一直伸手就来的零花钱，张口即得的美食，脚上的运动鞋……都是靠父亲一个人在外不断地打拼得来的。男人的脊梁，大抵如此罢，我想。

想起我们平常选运动鞋的时候，他自己挑这个挑那个，不是嫌这个贵就是嫌那个性价比不高，像极了一个精明的街头小贩。而我动辄选个上千的鞋子他会一声不吭就掏卡结账，我的眼睛注视着新鞋，都未曾发觉他看向刚得新鞋的我的无比欣慰的目光。

时间一晃两年已过，转眼我到了高考前夕，他知道我常常失眠，便陪我睡觉以减轻我的压力。这一夜，他关于学习只字未提，一直在聊自己的感情经历，自己的儿时梦想，我也对他倾诉心肠，聊我心爱的姑娘，聊我曾经的梦想，我俩此刻仿佛不再是父子，而是兄弟。多年父子成兄弟，大抵如此罢。

然而最终，我还是未能得到一个理想的分数，但也还是有不错的二本院校可以上，但这又与我的期待相去甚远，我在几个夜里辗转反侧，最后等来了武汉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我拿着通知书，来到他房间，他似乎是早有准备似的，他说，路要自己选，我想你在找我之时已经想好将做何决定了，只是想让我讲出来，但，这条路，你必须自己走。

父爱如山，大抵如此。

2018年3月，联考失利，他陪我在江边啤酒撸串直至12点

2018年6月，理科553

2018年9月，坐标湖北警官学院

……

思绪回过神来，我在微信上轻轻打下:老爸，你也要注意保暖啊，晚安。

                                  一一习非凡

2018年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