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命,半生悲苦,苦尽甘来,黑色奔驰接她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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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的侄子从门外气喘吁吁的跑来说,“爷爷,花疯子,被一个小轿车拉走了……”。“谁会拉一个疯子走?”父亲一边给侄子擦汗一边说,“你也快成小疯子了。”
我随口问父亲,“村里的花疯子生下来就是疯子么?”父亲一边倒酒一边说,“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疯子”,看着父亲感慨的样子,我让父亲给我讲讲花疯子的事情。
父亲端起酒杯,抿了1小口,并没有拿筷子去夹菜,以下就是父亲给我讲的花疯子的故事。
疯子的名字叫王桂花。是王家屯村西头王铁匠的独生女儿。王铁匠和媳妇结婚多年,30岁左右才有了这个宝贝女儿。可是没想到,王铁匠的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等王铁匠推着独轮车,把媳妇推到医院的时候,媳妇已经不行了。所以,王桂花生下来就没见过自己的娘,也没有吃她娘的一口奶,是个苦命孩子。
桂花她娘没了,王铁匠即当爹又当娘的拉扯着桂花过日子。小桂花不但皮肤随她妈白净,长得耐看。还乖巧伶俐,小嘴也特别甜,一口一个爹,叫的王铁匠心里头暖烘烘的。桂花娘的死,让王铁匠痛不欲生。小桂花的到来,又让王铁匠把苦哈哈的日子过的有了盼头。可是这样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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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桂花8岁的那一年,王铁匠推着小桂花去十几里地的乡镇上赶大集,(十里八村的就一个铁匠,这附近农田里各家用的铁锨,锄头,都是出自王铁匠的手。)每次去赶集也都带着小桂花。平时小桂花都是乖乖的待在铁匠炉周围,王铁匠一抬头就能看见女儿。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桂花从集市上跑出去了,在不远处的一条大路边上自己玩。凑巧这时候,不知道谁家的牛惊了,顺着这条大路飞跑过来,眼看着牛冲过来了的时候,男孩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毫不知情。依然站在路中间。8岁的小桂花,猛的跑过去,一把推开了那个小男孩儿。自己却来不及躲闪,被牛蹄子一脚踢了出去,当时就晕过去了。
王铁匠拼命的拉着桂花往医院跑,好在不算太远,桂花被医生救过来了。除了蹭破点皮,没有什么外伤,但是,桂花摔倒时,脑袋先着地。又力气过猛,医生说是重度脑震荡,虽然救过来了,有可能智力低下,也就是老百姓所说的傻了。果然,桂花醒过来之后,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王铁匠叫她的小名,她竟然不知道答应。只会看着她爹嘿嘿的笑。不但看着她爹嘿嘿的傻笑,看见谁都嘿嘿的傻笑。王铁匠难过的直掉眼。后来才听人说,桂花当时是为了救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才被牛踢伤的。王铁匠费了很大的劲终于打听到了那家人,当找上门要个说法的时候,却看见他们家的大门是锁着的,邻居说,当他们听说救人的那孩子傻了的时候,就连夜逃了,怕被桂花家人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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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匠虽然心里难过,可是擦擦眼泪,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好在小桂花还活着,也算是好的。所以,别看小桂花成了傻子,王铁匠一点儿委屈都没让她受。别人家的姑娘有啥,桂花就有啥,别人穿好衣服,桂花也有,渐渐的桂花出落成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
就是有一件事情让王铁匠犯了愁,人家的姑娘,十七八就开始媒人上门提亲。可是桂花到了二十三岁,也没人上门给桂花提亲。也是,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桂花,谁娶回去呀?那一段时间,王铁匠天天在家喝闷酒。抽着大眼袋锅子,唉声叹气。自己不可能陪桂花一辈子,怎么样都得给桂花找个男人嫁了,将来好照顾桂花,那样自己哪天死了也闭了眼。
这天吃了晚饭,王铁匠还没上炕,大门一响进来一个人,来人是村里的张大爷,张大爷说,他有个远房亲戚,委托张大爷给他弟弟说个媳妇,因为家里穷,他弟弟年轻的时候被耽误了,如今父母都不在了,他想为弟弟找个媳妇,哪怕条件差点也可以。张大爷说,他弟弟叫李二柱,为人憨厚老实,也有把子力气,问王铁匠愿不愿意见见面。
等见了面之后,王铁匠点头答应了,虽然这个叫李二柱的男人比自己的女儿大9岁。家庭很穷,可是看着为人憨厚,挺老实的,又能干活。王铁匠只是提了一个条件,穷点没啥,只要对桂花好就行。
就这样,傻桂花在23岁的那一年也结婚了,结婚之后李二柱对桂花非常好。家里家外的活,从来不让桂花干,当然桂花儿也不会干。李二柱走到哪儿,就把桂花儿带到哪儿。到田里干活的时候,李二柱就用独轮车推着桂花。惹的村里人都笑话他。说李二柱娶了一个傻媳妇,还这么疼。李二柱也不在乎他们说。王铁匠偷偷去过几回,也都碰见李二柱对桂花确实不错,心里的这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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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总是看着李二柱黑黑傻笑的桂花肚子鼓起来了。年后桂花就给李二柱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李二柱给孩子取名叫来福。这时候李二柱活的更有劲儿了,没黑没白的干活。儿子来福渐渐长大,也非常的懂事,在家里不但能帮爸爸干活,还能照顾妈妈。
在学校,来福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从小他就知道自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自己的爸爸比别的爸爸辛苦。自己没有一个正常的妈妈,自己长大了替爸爸一块抚养妈妈。
来福16岁的那一年。李二柱手里攒了点钱。就想把自己家里的老破房子翻盖一下。新房子盖到一半,刚把房梁架上房顶,天开始下雨,李二柱蹬着梯子上房,给房梁盖塑料布,怕新买的房梁被雨水泡了就不结实了。
由于湿滑,李二柱一脚踩空,从房上掉下来。本来这样的高度掉下来,李二柱受点伤,但不至于死亡。但是,李二柱的右手碰掉了一块砖头,一下子打在李二柱的太阳穴上,血流如注,人当时就不行了。
这对于王铁匠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两个家庭仗着李二柱支撑着,现在李二柱突然死了。日子可怎么过下去?王铁匠把李二柱没盖完的房子给了李二柱的哥哥。李二柱的哥就给了王铁匠8000块钱。不说李二柱他哥没钱,就是有钱他也不会多给,毕竟是出了这样的事,房子他们觉得住着也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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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匠把来福和桂花,接回家来。他用自己这些年打铁攒的钱,和来福大爷给的八千块钱,供着来福继续读书。来福经过爸爸去世的重大打击,成绩一落千丈。高考的时候勉强考了一个三本。4年大学毕业,21岁的他学的是酒店管理的专业。为了照顾姥爷,自动选了一个离姥爷最近的小县城。在酒店上班儿。日子仿佛马上就苦尽甘来了,头发花白的王铁匠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儿久违笑容。
然而,灾难仿佛和这家苦命的人过不去。来福上班的第三天,突然晕倒在酒店的大厅里。大伙把他送到医院以后,一经检查,来福竟然得了血癌,也就是急性白血病。懂事的来福拜托大伙千万不要告诉王铁匠,就说自己感冒了,发烧休息几天就去上班。他只在医院里待了一天。就回家了,想最后陪陪苦命的姥爷和妈妈。他拒绝了老师和亲戚朋友所有的捐款,坚决放弃治疗,谁说都不听,三个月以后,来福离开了这个苦难的世界。
若说李二柱的死对王铁匠打击很大,但是,他还有来福,这个指望,让他支撑着。如今年轻的来福,因病早逝,对于王铁匠而言,直接没了生活的希望。自己眼看着黄土埋进脖子里了,来福却没了,桂花以后怎么办呢?
王铁匠彻底垮了,这次的打击让他一病不起。尽管他也有强烈的求生欲望,但是以往超负荷的劳累,加上精神上的打击,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回天力了。半年后之后王铁匠也跟着来福去了。死前,王铁匠拉着嘿嘿傻笑的疯闺女泪流不止,“我苦命的孩子,我走了你可怎么办啊?”是啊,换了谁,都会为这个傻闺女,死不瞑目!
村里的老少爷们,帮忙把王铁匠葬在后山的小山坡下。可怜的傻桂花啥都不知道,父亲没了之后,她房前,房后的跑。含混不清的嘴里嘟囔着,是不是找她爹也没人知道。邻居看她可怜,时不时的给她送点饭,有时候她吃了,有时候也不知道吃。时间长了,谁又能天天的,时时的照顾她呢?傻桂花饿一顿饱一顿的挨着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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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夜晚,大家都能听到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桂花,嘴里发出呜里哇啦叫声。人们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也痛苦,也在找她永远找不到的爹。
王铁匠死了的大约两个多月以后,有一天,村里开进来一辆黑色奔驰车。乡亲们很少见这么好的车开进村里,大家觉得稀奇,纷纷从家里出来围着看,看看是谁家亲戚,从车里下来了一个30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子高瘦,举止彬彬有礼有理。他向人打听村里的村书记家在哪里住。有人领着他到了村书记的家里。
哪想到这个年轻人说出要找的人,把村书记觉得很奇怪,你找一个疯子干啥呢,书记对来人漏出疑惑的眼神,你要干什么?别拿花疯子去做什么科学实验吧?
这时候,这个年轻人把自己的工作证明,身份证拿出来。然后,又把一个死亡证明掏出来,他告诉大伙说,他就是当年那个,王桂花从牛蹄子底下救出来的那个小男孩的亲弟弟。那个小男孩是他亲哥。他把当年王桂花救人的情景,一字不落的叙述了一遍。又把当年他爷爷怕王桂花他们家赖上他家,匆忙搬家的事情说出来。
村书记的年龄和花疯子差不多大,所以他听上辈的老人说过此事。老一辈人讲过,疯子小时后并不疯,是被牛踢疯的,村里上了岁数的人都知道。这个年轻人一说,事情倒是对上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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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接着说,他哥年前肝癌晚期没了。临死的时候把他叫到跟前,告诉他,一定找到村里叫王桂花的人,替他向王桂花的家人道歉。并且,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书记告诉他,她们家除了疯子,其他人全没了。
年轻人听完,决定把王桂花接走,说要替哥哥赎罪,赡养桂花一辈子。让桂花和他们在一起,给她养老送终。
听说,桂花走的那一刻,全村人为她送行,大家眼里都含着泪,这是喜悦的泪水,为善良的桂花,有了一个幸福的去处,高兴地流泪。于是,就出现了开头小侄子看到的那一幕,奔驰车把脏兮兮的花疯子接走了。
这人啊,骨子里的人性都是善良的。像花疯子,像奔驰车的兄弟俩!对不对?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做人,你只管善良,福报就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