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们老去之前,都能学会关注自己
作为子女,你是否能够满足父母希望从你这获取的那种期待和关注呢?
同时,对于年迈的父母们自己呢,他们会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还是放在其他人事物上呢?他们都在关注些什么呢?比如邻居、朋友圈、子女等等。
我见过不少中年人,一边顶着上有老下有小带来的巨大压力,一边还要努力赚钱,他们必须这样做,因为意外来临的时候,哪怕他们没时间出力,至少能拿得出来钱。
人在每个年龄段都有自己的难处,这话一点也不虚。
然而对上了年纪的父母来说,他们更需要的却并不是金钱上的慰藉,事实上金钱带给他们的更多的只是孤独。
我爷爷已经90出头,上一次见他的时候,发现他那拿着装满水的杯子的手一直在抖,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愿让别人给伺候他,他依然坚持自己倒水、自己盛饭。
很多做子女的并不理解父母的某些行为,认为他们任性至极,可实际上这只是在为自己找回一点自尊。
他们每天只要完成一件件小事,内心就会充满感激和满足感。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还能掌控自己的身体,生活中总有那么几件小事能够让他们保留这份掌控感,就足够了。
只要他们是关注自己内心感受的,他们就一定会努力不让自己失望。
即便这样做可能很拧巴,但是他们心里依然是舒坦的。
最近在读梅·萨藤的《海边小屋》,这是一本日记体的书,可以说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可以从中挖掘到一丝我们身边的长辈们永远不可能向我们展现的那一面。
我喜欢看日记体的书,尤其是梅·萨藤的日记,也因为它真实,真实得有些令人心疼。
撰写《海边小屋》这本日记时的她已60出头,多年的独居经历可以说使她学会了和自己好好相处,可是她矛盾的地方在于,她一方面需要不断地维持着自己丰富的社交关系,一方面又极其渴望自己独处。
她有个相处多年的密友朱迪,因为患了阿尔兹海默症而不得不住进养老院,每隔一段时间,朱迪就会来看她。
她们每次见面相处都不是特别融洽,因为作者认为她没办法把朱迪作为倾听对象,向她诉说自己内心的情绪、焦虑和对一些事件的看法。
因为说了也没什么用,看到朱迪那么“不走心”,作者只会懊恼和不开心。
就算是这样,她依然会在短暂的小住后望着朱迪离去的身影而晃神和难过。
她和一些同龄的好友、以及比她年长20或30多岁的熟人一直保持的偶尔会面或是书信往来的习惯。有时也会有一些粉丝或是好奇之人突然去小屋造访。
她会视这样的人为不速之客,虽然她依然会把这些人请进门,为他们倒上一杯咖啡,但是内心却是极为愤怒。
诸如在1976年4月的一天,一个不请自来的好奇之人来这找她,她在日记中这样描述自己的感受“当这人进来时,我尽量以礼相待,端上了咖啡,可心里却不舒服,像一只猫被抚摸错了地方。”
“我很希望这种时候有位仆役,一位面目可憎的仆役,打开门后说‘很遗憾,萨藤女生不能见你。’”
此时她自己独处的宁静空间被打破了,这其实就是一种(短暂地)被他人操纵了的感受。
试想,有多少中年人完全忽视孩子和长辈的感受,也许他们真的背负了巨大的压力,有些人还背负着房贷、车贷等负债。
但是每个人作为独立的个体,都有开心和不开心的权利,也都会出现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
这里面没有谁更加值得被理解,而是每个人都需要自我理解和理解他人,只不过这种能力也是会退化的。
就像作者梅·萨藤,她重视社交关系,是一个习惯,这不是突然建立的习惯,可是我也相信她并不是没有处理意外事件(受到他人干扰)的能力,只是此时的她重新回到那种舒适的独处状态的那种复原力也确实退化了。
从1974年到1975年之间,她经历了3个好友相继离世。当然,这种对年龄和死亡的恐惧让作者感到既孤独又无助。
但是我们换个角度想想,今天在我们身边有多少上了年纪的人还能经得住多位亲人或好友去世的打击?
甚至很多长辈在晚年的时候只能在家中偶尔跟保姆聊聊家常,内心那种渴求他人理解自己的感受和谁去说呢?
很多老人一边希望子女对自己多一些关注,一边对自己的身心健康都不太关注,我之前在豆瓣加入了一个有关极简生活的小组,里面不少组员偶尔就会去父母家里去做做整理工作,处理一些杂物。
在他们晒的图片中,我们能清晰地看到很多长辈把生活过得一塌糊涂,这令子女们不论放多少心思在他们身上也依然不够,因为他们不会照顾自己。
比如过度囤积却没机会消耗的过期了的日用品,他们不会及时处理,相反他们认为那都是花钱买来的,哪怕过期了,都不足以成为处理它们的正当理由;
再比如蔬果类的食物,放得有点不新鲜了,他们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处理,把烂掉的组织切掉,其余部分照吃不误。
在他们看来这是节俭,在子女们眼中他们这种自认为的省钱方式只会带来更大的隐患。
他们一方面忽视着自己的健康问题,一方面还要给孩子们施压“不用管我们,我们活大半辈子了,还没有你活得明白吗?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我老同学,你张阿姨她家闺女下个月结婚,这我可得跟你说一声,不是我又催你,同龄的,就你不着急结婚。”
这类话,我在不少朋友的口中听到过。
子女们一边要操心父母的健康状况,一边还要应对着催婚催生的压力。这实际上就是一种操纵和被操纵的关系。
其实问题就出在父母们既忽视了自己的生活,也忽视了孩子们的感受。
而当他们自己因为某种意外或是疾病突然倒下的时候,这些所谓的“不太听话”的子女们又需要拥有能承担种种意外的能力。
包括但不限于有足够的钱,不必担心交不上昂贵的费用;有足够的时间,以保证父母不用躺在病床上还依然羡慕着隔壁病床的患者既有老伴陪着又有儿子守着,而他们只能一边羡慕着一边独自忍受着那种令人厌恶的孤独感。
当作者梅·萨藤在日记中写道自己的独处时光总是会受到他人干扰,并让她无比懊恼的时候,我倒觉得这是很多上了年纪的人羡慕不来的一种状态。
她非常关注自己的情绪、感受和日常生活,她会独自带着宠物去散步、她会和笔友、书友、以及其他各类朋友见面、通信等,以保证自己的社交需求。
也正因为如此,虽然享受独处的能力会因为身体和心理上的不适而被弱化,会陷入到无助、孤独和恐惧的负面情绪中迟迟走不出来,但她内心依然渴望重新找回和自己相处的感觉。
因为那是她在进行自我关照,而不是想着如何接待朋友、如何满足朋友对她的预期,或是寄希望于朋友能够对她有几成理解。
即便她内心充满了矛盾、焦虑,但依然会给这样的自己足够的爱和关注。
愿更多的人能够在老去之前,就学会关注自己的想法、情绪、感受等,对自己有关注、有期待,内心才会更加从容,而不是一边自我忽视,一边寻求他人对自己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