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货（14）

丑货疑惑的抬眼看他，这个让自己破釜沉舟背叛了家人，后来又流落到两个男人手里，受尽了屈辱的人，究竟有啥秘密瞒着她呢？货郎抬头望着天，悠悠的说“当年，在矿山，你们家人找到我，暴打我，我没有屈服。后来，无赖找到我，威胁我，如果不把你交出来，就要我父母的命，把我妹妹卖到窑子里去，我是爱你的，可我不能没有他们。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妞妞，我真不知道你怀孕了。”

丑货气得浑身发抖，青筋暴跳，扔下兰草，拿起九爷的扫帚，劈头盖脸的打到货郎身上，椅子歪了，货郎摔到地上。梅香从屋后转过来，恨恨的高声嚷道:“打死他，打死他喂狗！”老太太听到外面动静不对，拉开门颤巍巍的走出来，“住手，他的命是大家救的，属于大家，你们住手。”丑货扔掉扫把失声痛哭。梅香骂到:“挨千刀的，天杀的，你他妈的妹子不能进窑子，把自己的女人往火坑里推！人渣，垃圾。”

老太太厉声喝道:“梅香住嘴，小宝带你娘进地窖休息，其他人把史同志扶到椅子上。”小宝揪着丑货的袄角，轻轻的摇:“娘，娘，妹妹饿了，妹妹哭了。”老太太自己捞起兰草，递给丑货:“都过去了，忘了吧！女人啊，就是命苦，傻过了就成熟了。”

剩下的粮食都匀给了货郎，附近的老鼠洞都挖遍了，九爷时常空手而归，连张医生也学会了套兔子，逮老鼠，依然是饿，饿的兰草和老太太奄奄一息。八爷悄悄潜回去，探听信息。

这天九爷回来时，日头偏西了，他们抓了两条草蛇，准备撸皮做汤。其中一条头带花冠，非常漂亮。老太太看见了，口里直念“佛”，坚决反对，“这是蛇王，有灵性，动不地。”九爷万般为难的放生了。老太太对着蛇游走的方向，默默祷告。

傍晚，八爷回来了。带来一个好消息，鬼子回去了，大家可以回家了。九爷高兴的说:“你再不露面，我只好把马杀了，给大家救急了。”

人人开心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老太太坚持把货郎放到车厢里，梅香没好气的说:“什么狗屁史同志，就是一堆屎，人渣！”丑货拒绝与货郎同行，九爷一边一个把俩孩子塞给母亲和梅香，自己和丑货随大家部行，风餐露宿赶回家去。

老太太一路颠簸得了风寒，高烧不退，张医生的备药都用到货郎身上了，九爷只好冒着风险到镇上去抓药。镇上稀稀落落的没几户人家，大家该逃的逃，该走的走了。九爷没辙，只好去县城碰碰运气。

县城路口有个卡子，有伪军把守，穿了一身黄皮耀武扬威的欺负老百姓。九爷眼尖，带头的正是丑货的前夫无赖。九爷正在犹豫怎么开口打招呼，一个妇女拽住他的胳膊“当家的，等等我！”九爷吃了一惊，银花低声说:“九哥是我，别说话”。九爷镇定的接受检查，无赖认出了他，看看银花，问:“我老婆呢？”九爷无奈的说:“死了，没半年就死了，我算栽你手里了，剩了个拖油瓶，又是个饭桶，倒霉啊！”无赖咧开嘴笑了:“死了好，你这不鸟枪换炮了。”“大哥，行个方便，我老婆怀孕了，找个郎中瞧瞧。”无赖看着九爷:“你这家伙最精明了，不会使诈吧！”把枪一顺，顶在九爷胸口，就要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