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坟墓在大地中央

地上的蚂蚁在寻找食物，

大鹅在和兔子争抢半个黄瓜，

小鸟在自己窝前的电线上鸣唱警告，

听不到蝉叫，村子里没什么树了，

只有彩钢的房顶奇丑无比，

缺少的还有那些像树一样的年轻人，

只剩下一些老人，

有一些已经很老很老的老人，

只能日出前下地干活，

日落后坐在墙角抽烟聊天，

欢笑的模样单纯可爱，

一点也不像他们年轻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么老的样子，

爷爷奶奶的坟墓和大地生长在一起，

坟上的荒草和庄稼一样高，

从上空看应该也很难分辨，

刚到的时候父亲在密实的玉米地边缘寻找定位，

很难发现，很难遗忘。

在我看来和昨天思考的宇宙边缘有点像，

死去的人会到宇宙外围吗？

他们会站在宇宙的边缘等待吗？

像我们现在一样，焦急，燥热，

没多一会儿，

父亲笃定了一个位置钻进了玉米地，

我也跟了进去，感觉还好，

没有小时候那种厌烦的感觉，

也没觉得痒，混乱中一直向前，

闻寻父亲的呼唤，

还是很轻松地找到了，

我们似乎在大地中央，

燃烧纸张，默念咒语，

火苗和纸灰像灵魂一样向上飞翔，

落下的灰烬似乎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纸上有一些人类创造的图案

祈求给另一个世界创造的财富，

他们如果像我们一样缺东少西，

那我们应该不会再向往，

也不用害怕，

反正没钱的日子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