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浮的幻像

文 | 蓝江

那个雨后润泽的春天，我们曾骑着摩托车一路向北。道路大部分是平坦的，但其中有一段，可能是被来往的载重车碾压出了坑坑洼洼，一汪一汪积着黑黄色的浊水，车子需要小心翼翼弯弯绕绕才能躲避过去。

最终还是无恙通过了那个路段。我看到了一池一池被春雨洗得一尘不染的菊芋，有一尺多高的样子，密密麻麻地舒展在公路边平平坦坦的洼地里，几乎看不到杂草，只有挨挨挤挤的菊芋蓬勃生长着，一池，又一池。

更多的是芦苇，上一年的一些高竿还在风中轻颤，新一年的生力军已蹿高到将近一米，待得秋来，芦花荡漾之美，惹人遐思。

最惹眼的，是路边一排一排的火炬树，高高低低，形态各异，蔓延出去好远的一段路程，虽然那时的叶子还是鲜绿的，但我的脑海中早已幻化出秋天里层次丰富的美丽来，火炬树红艳艳地伸向干净明朗的蓝天白云里，高大的菊芋摇曳着密匝匝的明黄花朵，让一颗心也随着它们轻轻摇荡，那是怎样的美景佳境啊，还有大片大片的苇塘，芦花胜雪，如梦似幻……

然而，这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当我们驱车一路向北故地重游，却看到了怎样的情景？呼啦啦的风里，黄尘弥漫狂舞，虽然我们紧闭了车窗，还是能感觉到尘土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窒息感，所有的一切都被灰尘遮盖了淹没了，所有臆想中明艳的色彩一丝也无，半点不存。

我们是误入了某某沙漠了吗？我们逃也似的一路向前，尤其是我，幻想与现实差异巨大，简直如同堕入了魔幻世界，我不死心地前前后后辨认，的确是这里，就是这里，安静柔和的春天里我们曾经来过的地方，但是在这个少雨的季节，它就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接受吧。打破幻像的不二法门，就是脚踏实地，眼见不虚。

我们的车终于拐进左侧的一个岔路，行进了不算久，汇入通海大道，哇，总算看到干干净净的花草树木，回到正常的清明世界了。

拐个弯，过了桥，我看到了风光如画的运粮湖公园。一池吹皱的湖水，总算抚平了内心的创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