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叶集散文故事

吾心是大地,心系着你

2017-11-15  本文已影响41人  先生影只
图/张家巷子

两个时辰后,我躺在一片干倔的泥地里望着灰溜溜的天,心头蒙上一股落寞。写下一句:尘埃盖天空,大地格外悲伤。

这让我之前两个时辰收获的欢喜一扫而空。

风是微风,吹拂着泥地里的枯草,也吹拂着我,就像我说:你是年少的欢喜,你说:喜欢的少年是你。

可竟只有受着这微风吹拂,我的心才渐渐转明。才想到,多么有诗意的一片泥地啊,微风拂地,亦拂我,尘埃遮天,亦遮地。

我的心跟着跳回到两个时辰之前。

出门的时候告诉自己当寻一片安静之地,若坐下来看看书,写写文章极好。背着蓝色的包,装上厚厚的两本书,外加一个笔记本,一支铅笔,一个水杯,竟有一种远走他方的感觉。

时常将衣服,书本装在行李箱中叠的整整齐齐,因为了解未来的每一天都有可能远走他方,不愿回头。

长揣游子之心,时常幻想有一天远走他方,到一个人们寻不到的地方,拓一方土地,搭一所茅屋,种几颗青菜,万亩山林为院,千里草原是床,十万方苍穹如盖,亦或是养鸟苍穹上,种豆青山中。

踏着轻轻地脚步,走在农家田地的小路间,践地唯恐地疼的怜悯之心不知何时浮出。

走着走着见一片地里长满紫色的小花,长长的茎,顶尖开满花,花瓣如绣花针大小,一根一根插在上面,花蕊雪白,下端有处分两枝,枝的顶端亦开满小花,像极了人的两只手,花叶是发亮的绿,呈鱼状。

真美,我不禁感叹,谁家的田地竟长出这般美丽的花。真想摘一朵,可是折花又恐花疼,用眼观吧,用心赏吧,谁让我近日心生菩提呢。

想应是土地肥沃,不然哪长得出这般美丽的花。

于田坎间,见一位老农在翻地,慢慢的走近,拿手机拍拍他田里的菜,嫩嫩绿绿的,呵护的极好,像家中的盆栽,只不过那盆是一块地,要是有人问我:“你也养花吗?”

“养啊,只不过我的盆是块地,”我定要这样答他。

寻思着下辈子做头牛吧,每天都去吃这样绿嫩的蔬菜。想到一半才打住,笑自己笨,下辈子做个人不是更容易吃到这样的绿嫩的蔬菜吗?

只要我有片这样的地就一定能,应是一块肥沃的地。

待我走远了,那老农便停下来,看着我,防贼的眼神。我便慢悠悠的走着,拿本记录所见。我想着,莫不是那老农以为我是来偷菜的吧,方才盯得那么认真。

等我们之间隔了有一块地远,老农便对我问道:“我这个土地能占到吗?”

“您说啥,没听清,”我回他。

他又大声说:我这个土地能占到吗?”

我方才明白。

“我不是搞土地勘测的,写作的。”回了他。

“哦,”似有失望之意,便回去继续松地。

我原以为他是怕自己的土地被国家占用。

直到遇到另外两个老农,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

一人道:“你家去年被占的土地,国家补了你多少钱呀?”

“没有补钱呢,补了一套70平米的房子,”另一人答。

“你那土地呢?”前一人问。

“没房子,每个月补贴2000块钱,”后一人答,语气像是有些失望。

“那很不错呀,比我的划算呢,”前一人又道,带有羡慕般的语气。

我也方才明白之前那老农竟是为土地没被占到而失望。

想来许多的老农都是愿意自己的土地被国家占用的,那样不用辛苦垦种便有所收获的事,谁又不愿意呢?

图/张家巷子

说说土地吧!

往年父母这个时候父母还在家翻地,做着农事,我家的土地是又宽,又大,不像别家的地东一块西一块,它是一整片一整片相连的,一阶一阶的立在坡上,每一阶栽满茶树,茶花开的时节尤其美。

摘一朵茶花,泡一壶清茶,那应是我的世界。

少年间,父母在地里干活,我便在地里跑上跑下,出了汗,喝一口自家茶叶泡的凉茶,累了躺在地里看天上的白云,捉一只地间的蛐蛐。

只道是:白云天上飘,蛐蛐地里跳。

想来那时有个风筝多好,于自家的地间跑一跑,我也欢喜,他们也笑。时常想起那个时候,拥有那么宽,那大的地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春天带着小孩儿地里走一走,讲讲农事;夏天带着小孩儿地里走一走,说说夏蝉,秋天带着小孩儿地里走一走,望望秋收;冬天带着小孩儿地里走一走,盼盼瑞雪丰年。

而今拥有田地的人,少有宁静的心去欣赏自己创造的美丽田园,却让旁人徒增羡慕。

农间的人渴望丢掉那一方土地,城间的人期望拥有那一方土地,农家人寄望于土地为国家所用,城市人寄情于一方小小的盆栽。

可这不是围城,“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书中的人或是真想换一换。

可现实中的,真叫他们来换,想来只有农人愿意,城里的人可不愿意冲出来,最多愿意冲出去敛一方土地。

那些喜欢在繁华处,渴望清幽安宁之人,不能得,便养一株花,放于盆中;那些高台处看花的人,看不清,想要踏到泥地间去近观,可又怕脚上沾了脏泥,也两心纠缠。

近日里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啊,还是脚踏实地的好,终日行,总要踏着每一片土地,心间有什么不脏鞋的梦啊,早早的灭掉好了,终有一日,你踏着地,脏了鞋,心间却只有一片雪,你们曾经一起看过画中雪。”

图/张家巷子

我继续走着,既而穿过一片竹林,入了一农家的果园,园中满是柑橘,挂于树间,像一个个小小的灯笼,里间点上蜡烛那红彤彤皮就变的橙黄黄了。

我想偷一个柑橘,眼观四方,又放弃了。

倒不是我没有偷到柑橘的本事。年少时当着人家园主的面偷了苹果,下树就跑的本领都有,更别说这无人看管的橘园。只是我想起了《还珠格格》里小燕子对五阿哥说道:“你看我多听你的话,为了你,我连最喜欢吃的柑橘都不去偷了。”

不忍心破坏这话中美感。

虽然说读书人做这事不能算作偷,通常叫窃,但我还是心怀菩提。

真菩提也好,假菩提也好,不行窃都是好的。

能勾起回忆的,不就是那些普通东西嘛。

一位朋友曾对我说,想拥有一个自己的果园,自己栽种每一棵果树,细心去呵护它们。

多么美丽的念想,有这样念想的人一定很务实吧。

惊喜,脑间突然窜出的词。

有一年,你不知哪儿来的兴趣,栽种了一棵果树,第二年你见它长高了许多,很开心,第三年见它开了花,开始期待,等到秋来果熟,你的心情便是惊喜。

心有所感时,植一棵树,种下来年的万分惊喜。

我有幸见过朋友种的枣树,还结了圆圆的果实,所获了惊喜,可是我知道那不及他内心的千分之一。

许多年前,我站在院子里向邻家的小孩儿炫耀:“我家有许多梨树,桃树、李树、杏树、苹果树,我家还有葡萄、草莓,你们有吗?”

许多年前的多年后,我站在院子里向朋友说:“我家以前有许多梨树、桃树、李树、杏树、苹果树,我家以前还有葡萄、草莓,现在都荒废了。”

而今我只能站在离家千里的地方指着别家的果园对自己说:“我家以前有许多梨树、桃树、李树、杏树、苹果树,我家以前还有葡萄、草莓,现在没了。

许多年前的声音久久的回旋,在心间,在天际。

图/张家巷子

说说那些土地里的果树吧!

我家的果树多为爷爷生前所植,而今却也砍的砍,荒的荒,死的死,这让我感伤,亦让我知道,原来果树也是需要呵护的,它们的生命原也那么脆弱。

有的事物总会随着另一事物的发展而变化,这像极了我家那诸多荒废的果树。

生命终究还是生命,纵然存在的形式各有不同,都需要呵护,可是有一天那个对它们呵护有佳的人突然离开了,它们也跟着悲伤,有一天竟也成了枯木。

万物皆有情,青树难能免。

我家有青梨,黄梨,香梨,毛梨,算盘梨,还有许多梨叫不上名字,它们中有的以颜色命名,有的以外形命名。

少年时,我看着它们开花,结果,成熟;亲自收获。

梨花白,是雪,梨花落,是雪飘落。

往年秋季,我家梨熟的时段,也是我最怀念的时光。

每次摘梨前夕,爷爷总是用竹篾织好网梨的竹网。它是一根长长的竹子做成的,下半段仍是竹竿,顶部用刀划开,做成一个球形篓子,不过那球是上边园,下边尖,正面开一正方小口,使其刚好放下一个梨,四周封口,下端连着竹竿,这样便可以伸出去很长的距离。

正式摘梨那天,向来都是我爬上高高的梨树,将伸手够得着得梨,摘掉放入袋子里,爷爷在下边接,每装满一袋便倒入背篓中,又将袋子递予我。我比那树间猴都要灵活,摘了这边揽那边,不一会儿近处的梨便摘完了。

摘那远处的梨自然用到竹网,站在树上将那长长的竹竿伸出去,把竹网的口子对准梨尾,轻轻装进网中,然后顺势一扯,那梨便掉入篓子里,便摘得一个大大黄梨,不一会儿一棵树便被我们洗劫一空,树间只找得见叶子,见不到梨。

之后每一棵梨树的梨都是这般摘完的。

每次摘完梨后,爷爷总会,带许多熟米,一把弯刀,走到每个树下,在树低处砍下一个口子,往里面喂下许多米,年年如此。

后来我算是明白了,给树喂饭,是希望它来年结更好更多的果,也是对果树的一种感谢,敬畏之意吧。

那诸多的画面皆历历在目。

从前总是告诉朋友,我家有果园,如今,我便告诉告诉他们,我家有果园,有梨树、桃树、李树、杏树、苹果树,我将它们栽种在心间。

梨花白,是雪花,梨花落,是雪花飘落。

桃花粉,是胭脂,桃花落,是胭脂涂颊。

李花白,水仙白,李花落,是水仙凋落。

少年事,是往事,往事毕,是往事成忆。

四个时辰后,我躺在泥地里,望着黑黑的天空,心头一片澄澈,天空因此明朗,落笔写到:吾心似大地,明月清皎洁。

图/张家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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