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二三事

      我真的是巨无聊，才会数砖头数牛羊，就差数考生的头发丝儿了。一场考试狂灌水，才有上厕所的充足理由。虽然现在已经特别人性化了，一个考场三位老师，只要保证两人在场，不影响考生考试即可。不过，其实万不得已，大家还是不会走开的。潜意识中的职业道德已经深根。两天里，教室到厕所间短短的一段路程，我数遍了所有台阶，踩死了N只蚂蚁，拍死了若干蚊子。

      这就是监考工作的日常，极紧张，也巨无聊。其实最有趣的也最能消磨时间的，还是看学生。争分夺秒做题的有之，全程呼呼大睡走过场的也有之；咬笔头挠头皮的有之，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亦有之。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下午的一个男生，给他安检时，被他拽酷的外表所震慑还颇有些忌惮。谁知考试全程，他一直在啃手指，我一度觉得他要把指甲啃出花来。和他拽酷的形象简直不搭，看他周身的打扮，体育生无疑了。呆萌可爱的他们，帅帅拽拽的他们，我真的无聊。不过，一根弦还是绷得紧紧的。毕竟是最严肃的考试，不敢也不能懈怠。

      好在，紧张的监考之余，晚间休息时，老三中利老师带着我们在小英都品特色，走亲友。在小英都工作三年，英都人给我的总体感觉是，豪气。不似一些乡镇那般市井气。在英都，不论是学生，还是同事，家长，乡贤，大家都不遗余力地在宣传英都特产，像煎豆腐、炸蜂蛹、麻糬、麻栳等等。这大概就是一种文化的归属感和认同感。这里还保留着初一、十五赶集的传统，在集日这天，金英街头人头攒动。平日里，小镇人口不多。尤其九点之后，金英街头，更是鲜少人迹。因为年轻人多半外出经商，留守儿童留守老人现象是常态。

      曾经有个学生，很呆萌可爱的一个小男生。他的父母在青岛经商。高中三年里，他和小三岁的妹妹在老家真的可以叫相依为命了。每日三餐，哥哥煮给妹妹吃，自己则随便对付。以致有一回，小男生居然在课堂上因为贫血晕倒了。原来平常兄妹俩爱吃什么就连吃十天半个月，常常以泡面零食为餐。父母其实没少给生活费，奈何兄妹俩人太随性。节日里，兄妹俩自己买票订车，飞到青岛找爸妈，十分独立。说起来，竟替他们觉得颇有些心酸。生活和亲情间，有时总要面临抉择。

      留守老人怕也是如此，所以经常看到老人三五成堆打个小牌，喝个小酒。菜市场里，有些衣着简朴的阿嬷大爷，可别小瞧，家里家财千万的不少，三五个亿的也不罕见。衣着简朴的大爷阿嬷们往往是辛苦打拼起来的一代，很多还保留着艰苦朴素的习惯。到了二代、三代，发扬光大的有之，败落的也不少。许是浮浮沉沉的见多了，所以这个地方的姑娘，很多有选择自由的更向往安定平淡的日子，更愿执一子之手偕老。毕竟生活更宽裕一些的，挑战伦理的事也会更多一些。有些取舍，总是难逃抉择的。

      以上便是我的监考神游，毕竟两个多小时不许说话不许动，除了紧盯考生，便只能任思绪飞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