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荣耀同人/双兰]
关键词:青竹 赌约 十六骨油纸伞
※王者荣耀同人,与正史无关
※私设花花和长恭双向暗恋,花花以为长恭死了之后主动去当了军伍附庸刺客一样的角色
春末的天仍是有些凉着,空气中的阴郁积攒到了饱和,终于凑齐了一场细雨,给天地润了夏的色彩。
人群著着素白的衣袍沉默前行。这世间本是没有声音的,就像这一刻;那是末春的葬礼,如同名家笔下淡色的丹青,即使有人在这里死去,也难掩雨幕下的生机。
棺木不晓得哭丧,生者抽噎着不能自已。
城门下有崭新的白墙,那里一人撑着伞,站在角落。伞是十六骨的油纸伞,未曾绘过伞面,素色简陋,几乎与墙融为一体;人在伞下,目送着送丧的队伍,披了月白的外袍,上掩长发,下至衣摆,只露出隐隐约约可见刀茧的握伞的葱白手指。
不远处的屋顶上坐着个男人,亦在注视着这条队伍;时不时地去看一眼角落里伞下的那个不起眼的人。
——而等到送丧者远去之时,再回头,那人连着油纸伞,全都无影无踪了。
“喂,你说,那家伙的人头什么时候能到手啊。”
铜板在半空中飞旋落下,“叮铃”的一声。
“不过是个女辈,这么紧张做什么。”
“打个赌?”
另一个男人抬头。
“成啊。三天——押这个铜子儿!”
“…你也太抠了吧。”
“诶,你说要赌的啊,不赌拉倒,不赌拉倒!”
“铜板就铜板,怕跟你赌似的。”提议的男人说到这里,压低嗓音神神秘秘地,“我赌,要是一起,明天就能干掉她。”
……
一袭长袍的女子撑着一把清瘦的油纸伞,徐徐于竹林之间穿梭。青竹耸立,硬挺而高大,一节一节地挂着些什么。阳光透过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了不规则的亮片儿。
青竹要开花了。
花木兰解下长袍,将它提在手上。女子有樱粉色的长发,容颜清丽而英气,长袍下著着简单的军衣。
她的身姿挺立,就像驻守将军的墓前的士兵。良久地默默于此
她想,明天,就在这里好了。
她知道自己项上的人头到底多么值钱。如此几年她在这里东奔西走,出其不意地取下人的命来;这小小的古城流传着一种说法,不知是真是假:城里常有一个刺客,在杀人之后,会撑着一把伞出现在逝者的丧礼中,无谓何人,不论晴雨。更有传闻,这刺客是个貌美的女子,留一头樱粉色的长发,一双短剑出神入化,随手一掷即如恶鬼,瞬息之间便可夺了目标的生命而去。也据说她曾是一名军士——在这城里住了有几年的都知道,在邻城的军伍中,有这样一批暗杀者。
一个人的命运如何,又岂为自己决定。花木兰想,曾经总是有一个人在自己的心中——
他不知何时就突然地没了消息,必然是尸骨也埋进了战场的黄沙。
竹花绽放之时,若仍未是救赎之日,那么便是命运在告诉她,这是一个无法被救赎的人。
离家太远会忘记故乡,杀人太多,会忘掉自己。
杀人实然是多。她是一个实力极强的刺客,自知对方即便雇了什么也难以杀她。这世上堆积了这么多的罪孽:她那样聪敏又自信的人。
然她输过。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身手是绝佳,甚至可以隐没在她也难以察觉的地方。他曾在距那人不到半尺的地方截下她的刃;几乎史无前例,没有几个人能接住她杀人时飞舞的短剑。
他把她的剑原路抛回:“你快走吧。”
花木兰自知自己位置早已暴露,接了剑,站在他面前,即打算速战速决。
——那人却是早已咽了气。
她转而看他,两把短剑不假思索地出动。
他的身份理所应当是敌人。
而他似乎并不想与她起冲突。浅浅格挡几下,他转身去便消失。
花木兰望着苍穹之下再无处可寻的那人,心道,无论如何她的目的也算达成,而他又是来做什么的呢。
来给你救赎啊。他想。给你救赎。
竹花唰啦啦地响了;花木兰回过神来,已是黄昏。
她重新披上那长袍,收了油纸伞,出了竹林去。
倘若与这古老的青竹葬在一起,也当真不错。
铁器相撞的声音,只维持了一秒,接着又安静得像是死人一般没有声息了。
似乎有人在竹林中立足,朽叶沙啦啦地响。
“人呢?”
“怕是藏上去了。我们上去找。”
而嗖一声,一把短剑打着旋儿飞来,直取其中一人命门;而恰好此时这人飞身走位躲过,剑擦着竹插进泥土,竹裂了个口子,在重力驱使下缓缓向完好的那方倾倒——
随着清脆的声响断裂了。
女子随即落地抄起那短剑,转身,另一手的剑不带停息地又被甩出。她的心柔软又冷硬;很显然现在他们并不碰巧。
那男人凭着错杂的竹枝躲过,俯身跟着落地,亮出模样凶狠的刀。花木兰甩出剩下的剑,一跃而上去取卡在竹子里的那一把。利刃穿透了下面那人的喉咙,另一人趁她手上没有武器,抢在她面前,双刀出鞘,把她穿梭于高处的脚步牢牢卡住。
虽一早就神情恍惚,而此时花木兰竟愣住了。她想:
这是否是予我的救赎?
紫色的寒风席卷,让这个刚刚萌发的念头立刻被扼杀。
威胁者看不清男人的动作,只知眨眼的功夫那迫害她的刀已生生断裂,她本能的反应让自己立刻落足于竹枝;然未等她站稳,就被牢牢地接在一个怀抱里。
那个,嗯,抢了她人头的家伙。
花木兰急于挣脱,趁着他忙着和对面交手,落在自己的剑边;转眼剑入了手,再没入剩下一个漏网之鱼的血肉。
拔出剑后花木兰回头瞥了眼他,暂时没有保持太大的敌意,问道:“做什么?”
他看了看周围那些青竹。
“总要有人给它们送葬,对吧?”
“所以?”
“不会是你。绝对不会。”
她啊,是怎样一个用心至极的人,她的军士都知道:她认真起来该多么洒脱自傲。
“……”花木兰脑回路有些跟不上,想着总之是他紧急时刻出现在了这里,不应该对他这么凶,于是道:
“刚才……谢谢了。”
他回头去看她,眼底似乎含着笑,“帮你包一下吧?算我好人做到底。”
花木兰闻听此言,低头去看,方才发现自己小腿边在刚才被划伤了。她下意识地拒绝:“不必了,我自己处理便好。今日你的人情我会记着,我就先……”
她转身欲走,不想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惊异回头,正好撞进他眼神里。他说:“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他的神情莫名地认真,看的花木兰有些意料之外的紧张与慌乱。
他没来由地突然就问:“你可曾知道思念一个人是什么味道?”
花木兰愣住了。
他继续道:“思念一个人,思她在做什么,思和她一起做什么,念她仍然安好,念一直以来从未忘记的她的模样。”
他说:“你是不是曾想过,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救赎一个人。”
“救赎思恋的人。”
花木兰感觉脑壳疼的慌,心底似乎却是有什么抓住了依傍物,一寸寸地往上爬。
“我总觉得你很熟悉。你是……?”
他那双眼笑意更深。
“……高长恭?”
她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却是另一个调子了。还带着决绝的否定语气。
他伸出一只手摘下了面具。
“猜对了。想要什么奖励呢?”
花木兰却是凝噎在了原地。
“花将军,见到同行也不表示一下惊喜吗?”
花木兰转身欲走。
抓着她手腕的手却是收得紧。
高长恭突然地:
“抱歉。”
“为什么?”花木兰抬头去看他。
“留下你一个,很抱歉。”
“这段时间去你做什么了?”花木兰揭穿道,“假装死去骗过我们承受所有,为什么要道歉?”
“……”高长恭自知她说的没有错,花木兰还是像以前那样的敏锐。
他说:“那我便把实话全告诉你好了。就一点,很好记的。”
“我回来是为了娶你。”
花木兰心中一抽,瞬间语塞:
“我……”
为什么画风转变的那么快?!
“你什么时候……”
“比你喜欢我要早的时候。”高长恭冷静地解释道。
“你哪里知道的我……”
高长恭笑了,轻轻将食指放在她唇边:“猜的。”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做什……”
他俯身凑近了她,在她耳边:“因为我了解你。我在赌。”
旧竹凋零是因新竹将生。
那十六骨油纸伞的伞面也终将有人为她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