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风说己独欢，听风过你未归
文｜云晞
与风说己独欢，听风过你未归
01
你离开之时，我尚在梦乡。耳畔还余留着入梦前你的低声呢喃。
梦里，古镇已是深秋。庭院前的梧桐叶，铺了满地的黄。
屋檐下的藤椅上，你向我招手，唤我“丫头”。
“丫头，你看，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店。”你指着相册上的照片，抬头看着我。
眼神温柔而宠溺。
我弯腰窝进你怀里，头枕着你胸口，细听你心跳的声音。我默数了一下，你心跳的频率在增速。伸手摸摸你的脸庞，有些许的微烫。
搞坏的因子在我血液里逐渐膨胀。我用左手揪住你的一只耳朵，右手伸进你的灰色毛衣里面。
你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相册被你搁置在藤椅旁边的深红色木椅上。“别闹，丫头。”
你用左手按住我作乱的手，尔后抬头与我直视。脸上里满是宠溺，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我迅速低头，错过你的视线。
我的目光，落在你左手的无名指上。修长的手指上，那只刻着我们名字的戒指，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记得当初我们选婚戒的时候，我一眼便相中了它们。而你，向来对我很有信心，相信我的眼光。
在刻字时，店员问我们的意见。站在我身旁，搂着我肩膀的你，脱口而出：“男士的那只刻LY这两个字母，女士的就刻LZ。”
回家后，我问你原因。你卖关子，不肯告诉我，说还不是时候。我向你撒娇，你却坐怀不乱：“乖啊丫头，时候还没到。等时候到了，老家伙自然会和你说的。”
“哼，这都不肯告诉我！老狐狸！”我假装生气，不理你。
你看了我一眼，很是无奈的摇摇头。“想吃什么？饭还是面？我去做。”
“想吃你！”我跳上你的后背，趴在你身上，搂着你脖子。
你拍拍我的手，轻轻把我放在沙发上。“听话，先让我去做饭。”
“你先告诉我戒指的事。”我不肯撒手，还把头往你颈窝处蹭了蹭。
你无计可施，只能投降，“你想啊，Y是你英文名的首字母，Z是我的姓。而那个L，是‘Love’的意思。”
“这会懂了吗？傻丫头。”你松开我搂在你脖子上的手，揉揉我的脑袋。
片刻后，你从沙发起身，走进厨房。“想吃饭还是吃面？”你问我。
“都可以。”我从客厅小跑到厨房，在你的右脸上烙上一吻。
本想溜走，却被你捉住。熄灭灶台上的火，你把我困在怀里。“想偷跑，嗯？”
你俯身凑到我耳边，低沉珍重的声音透过耳膜，直达心脏。我的心跳，快了两拍。
我应该和你说过无数遍了吧，我特别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平时和我说话的声音；喜欢你睡觉前唱安眠曲，哄我入睡时的声音；喜欢你明明很生我的气，却没有大声吼我，只是耐心把道理讲给我听时的温言细语。
你都不知道，你唱歌给我听的时候，比你认真工作时的模样，更让我心动。
“不跑不跑，我饿了，跑不动了。”双手环着你的腰部，我用自己最擅长的招式对付你。
果然，屡试不爽。
因为你曾说过：“老家伙最喜欢我家丫头撒娇时的样子。但每次她一撒娇，我就只能举手投降。”
你在我额头吻了一下便把我推出厨房。自己一个人在张罗我们的晚餐。
我们结婚后，我极少下厨了。每次都是我们一起去买菜，但饭都是你做的，碗也是你刷的。只有偶尔的早餐，才是我做的。
为了这件事，妈妈没少说你：“小周啊，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
“没事，暮暮懂事着呢，惯不坏的。”你每次都这么回答她。
“我以后会把暮暮当女儿一样疼爱着。会尽自己所能，让她过的幸福。”
这是从爸爸手中接过我的手时，你对他们许下的承诺。
周先生，你很棒。你承诺过的事情，都做到了。
02
梦将醒时，你的声音还在耳边盘旋着。
“丫头，你还记得我们初遇时的情景吗？”你在梦里问我。
初遇时的情景吗？我当然记得。我怎会忘记？
两年前的今天，在大雨滂沱的街尾拐角处。你头上顶着公文包，我手里撑着伞。
你身上的白色衬衫，浸湿在大雨的洗礼中。看着你衬衫里若隐若现的锁骨，我一时愣了神。呆呆的站在你跟前，一动也不动。
“咳咳。”你的喉结自下而上滚动，发出些许沙哑的声音。
我抬头，撞进你深邃的眼神里。当时的我，不知该以何种词汇来形容你的那双眼眸。只是后来无论我走的有多远，一回头，便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你来。
只因你的眼眸里，总会清晰地倒映着我的影子，且满布温柔。你的眼睛会说话，每每诉说着那些令我心动不已的情话。
自初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无意间听到周杰伦的歌。那首歌的名字叫不能说的秘密，歌词里有一句话：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
那时我们已熟识，我把这首歌分享给你。你问我最喜欢那句歌词，我随口就说了这句。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你竟然特地去学了这首歌，而且还当着我的面，唱歌给我听。
你唱歌时的样子，真的超级迷人。站在聚光灯下，拿着麦克风的你，就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
美好的让我痴迷、陶醉、沉陷。
“周先生，你已经升级为我的男神了！”听着你在台上唱歌，我在底下鼓掌欢呼。
“那可否给男神一个机会，照顾你这枚迷妹呢？”
在我们相识一周年的日子里，你在KTV的包间里，当着你哥们，我闺蜜她们的面，手捧着11朵红玫瑰，向我单膝跪地。
“为什么是11朵玫瑰啊？”事后我问你。
“因为那代表着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你在我耳边低声呢喃。
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
这是你给我的诺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我回应你的深情。
能与你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相守。已然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的，对不对？”这个问题，我已不记得问过你多少回了。
“你的小脑袋瓜里又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拍拍我的脑袋，又一次严肃而认真的回答我：“傻丫头，只要有老家伙在，就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一定会。”
“老家伙，有你真好。”
有你，真好。能遇见你，真好。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能遇到我家丫头，才是我的幸运。”你亲吻我的额头，眼睛，脸颊。
我用手摸过你的眉毛，划过你的鼻尖，掠过你的脸庞。最后，停留在你的唇间。
“老家伙，丫头爱你。”很爱很爱你。
其实你并没大我几岁，但我却总是喊你“老家伙”。因为在你的手机通讯录和微信上，给我的备注是：小家伙。
小家伙，老家伙，刚好凑一对。
而丫头，则是你在外人面前，给我的称谓。反正不管你如何称呼，我都欢喜。
都喜欢。
因为这些都是你给我的。都是独一无二的。
03
大风吹过窗台，摇醒了我的梦。
起身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推开窗门。庭院里，皑皑白雪覆了一地。梧桐树的叶子，早已飘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依然昂首挺胸，迎接冬天的到来。
关上窗门，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里面你的衣服：白衬衫、休闲服、西服，都一件一件叠放着。
我最爱看你穿衬衫的样子。因而每次逛街给你买衣服时，总少不了一件衬衫。或白色，或蓝色。都是你我喜欢的颜色。
随手拿下一件你冬天时穿的大衣，披在身上，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到处都是你我在往日里嬉戏打闹的身影。
你在看电视时，我窝在你怀里；你打游戏时，我坐在一旁看你；我挠你痒痒，你追着我满客厅跑；我伤心难过时，你背着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它们就像无声电影一样，一帧一帧从我眼前划过。
抬头往电视机上方一看，天蓝色的墙壁上，你的照片赫然闯入眼帘。
照片上，你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微笑。你的身上，穿着我最爱的白衬衫。你左手的无名指上，那枚刻着“LY”的婚戒，闪闪发光。
夕阳的余晖自阳台照射进来，为你的黑白照镀了一层光。照片上，你的笑容愈发温暖，你的眼神愈发深邃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就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我。只要我伸出手，就能触摸到你。只要我睁开眼，就能看到你。
其实你一直都在的。在我的心里，在我的血液里。与我同呼吸，共存亡。
你一直都在的，我是知道的。
最后看你一眼，我转身进了卧室。
窗外的寒风还在呼啸，多希望它能带来你的消息，也捎去我的问候。
院前的梧桐树，被大雪压弯了身躯。古镇的季节，已由深秋走到初冬。
寒冬再冰冷，终将会迎来春天。寒风再肆意，也会有停歇的一天。
风声会过，我一切安好。
可是你，我此生最最深爱的爱人。为何你这一去，竟成了永别。
归期无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