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雨,也不喜欢这个世界
我不喜欢雨,什么样的雨都不喜欢,就算我的名字里带雨陪我走了二十多年。
北方的雨集中在夏季,夏季的雨常常来势汹汹,并且不是单独行动,它卷风云,携雷电,带冰雹,从高空一泻而下。在那样的雨中,伞成了没用的累赘。
北方的秋天雨不多,但一场秋雨一场寒,雨过之后,会留下一片冷寂,让蝉和蟋蟀都噤了声。那种寒冷可以轻易地穿透衣衫,刺破皮肉,直抵骨髓。不过最令我感到不满的是,下雨的时候,地上黄叶无法在脚下发出“咔哧”的响声。
春冬是北方雨最少的时候,雨水并不是这两个季节的主角。冬天,雨常常以雪的形式落下,漫长的冬季偶有几场大雪;春天的雨则更为金贵,它看似淅淅沥沥娇弱不堪,但却能缓解土地的干涸。
据说南方的夏季雨可以一直下,连续一个月。在我看来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噩梦。
其实我很明白,雨只是天气而已,像大风、降雪、霜冻一样,它并不会因为我的喜欢与否而改变出现的时间、地点、次数,它也想扑向土地滋养万物。
但在我看来它又是那么不同,因为任何天气都可躲可逃,除了雨。在雨中,哪怕有伞遮蔽,仍然无法摆脱雨的缠绕:它会跟着风斜吹向头发,会顺着伞沿滴落向胳膊,会随着脚跟被踢向裤腿……总之不管你横着还是竖着打伞,无论什么样的雨,都无法让你完全干着回家。
我讨厌雨的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此,不管是进了屋还是雨停了,身上的雨水总是需要过段不短的时间才能蒸发掉,那种衣服贴在身上的粘腻之感,会让我的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摆脱的烦躁。那种烦躁不断提醒着我,这个世界会像雨水一样贴着我,让我无法逃离。
这个世界总是逼着人接受一些本来无法理解的事,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一旦选择理解,它们很快就变成理所当然,然后自己做起来也变得得心应手。有人管这种变化叫成长,不选择成长的成年人会生活地很辛苦,于是绝大部分人选择了理解。这仿佛变成了一种命运,让人无法逃开,无处躲避,同时又无力抵抗。
半五十的年纪,我该找一个合适的距离,学着和世界和平相处。
雨也一样,不管你喜欢与否,它都会降落,不可准确预测。
其实不能逃离又怎样呢,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值得赞美的东西,比如雨后穿破乌云的彩虹,还有一碧如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