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不入纳兰家
早年读不懂纳兰性德,只喜欢《画堂春》中“一生一代一双人”。可读懂之后才更爱“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一句。
如果可以我不愿意成为这纳兰性德,大清第一才子,可这样的才华却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心难过后的沉淀。
原配卢氏的去世,表妹进宫“从此萧郎是路人”,如此种种。
一次一次的爱,一次一次的失去,这样得来的才华多么悲痛啊。
如果这大清第一才子的名头和才华需要用一身的伤痕去换,那这样的荣耀谁曾想要。

纳兰性德(1655年1月19日—1685年7月1日),叶赫那拉氏,字容若,号楞伽山人。
满洲正黄旗人,清朝初年词人,原名纳兰成德,一度因避讳太子保成而改名纳兰性德。
大学士明珠长子,其母为英亲王阿济格第五女爱新觉罗氏。
纳兰性德自幼饱读诗书,文武兼修,十七岁入国子监,被祭酒徐元文赏识。
十八岁考中举人,次年成为贡士。
康熙十二年(1673年)因病错过殿试。
康熙十五年(1676年)补殿试,考中第二甲第七名,赐进士出身。
纳兰性德曾拜徐乾学为师。
他于两年中主持编纂了一部儒学汇编——《通志堂经解》,深受康熙皇帝赏识,为今后发展奠定基础。

就寻常人看来,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阔公子,这一生应该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说他“为赋新词强说愁”或者“无病呻吟”,却真真不是这样。
他受不过环境的压迫,三十多岁便死了。这正是应了两句旧话“古之伤心人,别有怀抱”。
纳兰性德是每个少女心中忧伤的梦。最近翻看《寂寞空庭春欲晚》,这是由纳兰性德和其表妹的历史改编而成。

这个忧伤的梦,若隐若现地悬挂在中国历史文化的苍穹,隐秘而无法捕捉,遥远却又袅袅而行。
能文善舞,才情充沛的他,二十二岁中进士之后,以一首《金缕曲》震惊词坛,可谓是少年得志,春风得意。
但因康熙害怕其父纳兰明珠权势过大,所以纳兰性德一直得不到重用。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而言,仕途上的挫败感和无力感,无疑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然而这一切纳兰性德在爱情上又得到了慰藉。历史上纳兰性德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
他的一生,虽有三房四妾,可他情独专宠原配夫人卢氏。
但有许多史学家通过对其纳兰性德词的研究之后,纳兰性德在娶妻之前,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有一说法就是纳兰性德的表妹,正如《寂寞空庭春欲晚》中所诉。

和卢氏在一起的三年,应该是纳兰最幸福美满的三年。
那时的纳兰风华正茂,结婚第二年便中了进士,也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和娇妻朝夕相伴,然而不幸的是他们仅仅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卢氏就因产后受寒而亡。
在无情的命运面前,“不信鸳鸯头不白”这等海誓山盟,轻飘飘的像是一场如梦幻泡影,随着卢氏的离去,给了纳兰一个深深的打击。
一首《蝶恋花》——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诉不尽纳兰的丧偶之痛,这成了纳兰心中长久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首悼亡词。作者在《沁园春》一词的小序中曾写道:"丁巳重阳前三日,梦亡妇澹妆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复能记,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

此词即先从"天上月"写起。
上片三句借月亮为喻,写爱情的欢乐转瞬即逝,恨多乐少。
后两句,写假如爱情能象月亮那样皎洁圆满,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愿意。
“一昔如环,昔昔长如玦",包蕴了无限的哀伤与怀念,表达了对亡妻的真挚爱恋。
下片写伤逝中的悲痛,用燕子在帘间呢喃,反衬人去楼空,未亡人的孤寂。
结语化用"双栖蝶"的典故,表达了他与亡妻的爱情生死不渝,抒发了无穷尽的哀悼,把永恒的爱寄托在化蝶的理想中。
容若这阕《蝶恋花》凄美,却不减清灵。"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
"环"和"玦"皆为美玉制成的饰物,古人佩在身上。
"环"似满月,"玦"似缺月。物理相通,容若以寻常佩物解自然之物,可见其格物,常怀世事难圆的隐恨,此句比之苏子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深情胜之,豁达减之,各得其所。

对纳兰来说,卢氏就是他的唯一。正如词中所写:“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几处销魂”。
也许悲情就是上天给他奠定的基调,命运的偶然,悲剧的巧合。
沈宛的出现给了纳兰受伤的心些许慰藉。沈宛是个娇柔貌美,又不缺灵动气质的江南才女。
可他和沈宛的爱情,刚刚起步就被粗暴的命运贴上了休止符。
他终于背负着一身的伤痛,离开了这个人世。纳兰性德与表妹,卢氏和沈宛的生离死别,为他的诗词增添了冷暖色彩。

爱恨交织的人生,是其才华横溢的奠基,都凝结成千古绝唱。
可倘若有来世,宁可愿得一人心,再不入富贵纳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