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白
很多人都害怕沉迷游戏,
而我克服了这种恐惧,
沉迷于游戏之中。
——二宫和也
我开始用自己不喜欢的语气说话。
阴暗、尖锐、矛盾,又自我。好像隔了一个玻璃罩子,我看见芸芸众生在玻璃罩子里狂欢哭泣大笑崩溃,看见他们的张牙舞爪和极度夸张的表情但我听不见他们的嘶吼。一种近似于扭曲的满足和有趣的因子飞升上天,低头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混沌又弥漫着恶臭的液体中飘忽不定,我打算向自己妥协,开始享受沉溺的感觉。
不用试图将我劝降,绝大多数人才不屑于抬起玻璃罩子来到美丽新世界甘愿做一个囚徒。
高冷又话多。我只是不太喜欢和人说话。偏巧干的是成日与人打交道的活计,该有的礼数我会给。无休止纵欲的自我以它的意志自行其是,冷漠,无情,世故,精明,也没有停止的打算。
轻微社恐,人愈多我愈是坐立不安。孤独是谈不上的,是不够尽兴。该借用一位长者的话来向你描述“尽兴”:你写的东西比以前更自我了。
我打算向自己妥协。
我喜欢讲一些黑色幽默,懂它的人很少,能让我随心所欲输出长篇大论并且得到高质量的健康对话的人更少。即便我站到理性的阵营里,我还是会凭借骨子里的浪漫划分出适合自己生长速度的阈值,以及不停地挑选愿意留在身边的礼物。自私又任性,我承认的。
论浪漫自是不能同祖师爷王尔德相提并论的。你也总得去想想那些能叫你温柔半分的人,寻找些能治愈和支撑我们的力量,建立起与人性之间种种可爱温柔的联系才好。
“一个人不可能总是将一条蝰蛇供养在心口,
也不可能每晚起身在心灵的花园里播种荆棘。”
原谅那些微小又不容置疑的事情,会过去,会忘记;宜隐忍,忌激愤。
通过文字我才能变得稍微柔软一点,还能不卑不亢地添上一句“我是个淡淡的人”。我爱写的东西不挣钱,挣钱的东西我不爱写。我愿意同你讲一个年轻的老灵魂站上三尺讲台老神在在地以“老学究”自称;女人在凌晨高架上不管不顾地掏出随身携带的房产证和身份证哭着笑着不肯回家;大雨里吵架的情侣把伞丢了又捡不下十次;隔壁跑道的男孩子抹了抹眼睛跟家里人讲最近还过得去;水果店门口削凤梨的大爷可能没听说过凤梨罐头会过期的说法因为他守着一堆果皮抱着铁皮饭盒坐在台阶上若有若无地打量或行色匆忙或一脸倦容的上班族,没太多表情。
也不是不肯讲某件商品该如何通过几张图片几段文字来满足消费者的马斯洛层次需求,我也能同你讲我将如何赋予爱和美学将它供奉。但二十来岁的我会固执地跟你强调这是一种单纯的自我发展,它会遵循它的成长轨迹并有所敬畏地提上日程。就好比在日渐庸常的工作之余,写作这件事顺其自然地步入正轨,仿佛疲软无力至将溺水下沉之际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任谁都是一副挣扎的模样,我也许会好过一点,不至于下沉到不见天光的无底深渊里。这在我是一种自我救赎的方式。
我珍惜我遇见或拥有的所有生命的色彩,
我尊重浪漫艺术和真实生活牵扯纠缠,
我敬畏日后每一句话都不是从我开始。
“但凡一丁点儿叫我不舒服我就会炸毛。”
“有哪件事是不叫你炸毛的?”
明天会温柔一点。
(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嘻作三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