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的故事

故事的开始

文|李彩映

初恋的故事

在认识你以前我就总是一个人去湘大西山走，我喜欢一个人去消化自己的苦恼，有时候就坐在妙音寺牌碣前的圆木上就是半天，有时候去看妙音寺一直盘旋在念经堂的老尼姑们，听《大悲咒》下的一声声“阿—弥—陀—佛”。

后来和你一起在辣妹子小餐馆兼职，端盘子之余也实在想出去散散心，餐馆和西山很近，我决定带你去这个秘密天堂。看到你虔诚地拜在菩萨前，我心里又想笑，又觉得温暖。后来你说当时就想象着我们是在拜天地。连你也惊讶当时怎么会有如此荒唐大胆地想法。

再后来就真的莫名其妙在一起了。有时会走走幽静的竹林，或者更去寻找新的角落。会看到一些深山人家还种着韭兰，春天并未开花，但是兰叶长得青润，叶尖还有小露珠微微颤抖，突然草叶儿腰肢一扭，露珠儿不见了，只见湿漉漉一条。我很喜欢，掳起袖子便要拔些回去，屋里有人看了拿出小锄头帮我们掘，我拿着几株韭兰草，开心得谢谢都忘了说。

就这样，西山的妙音寺完全成了我们开始的旅程驿站，安静，温暖，纯净。就像妙音寺前面那个不大不小的水库，碧清碧清，在阳光下闪金跳玉地微微荡漾。有时我和你就坐在水边，四望而去并无人家，只有一个傍着的小屋子，后来还养了无数只孔雀，每次去都有耐不住寂寞的孔雀迫不及待的开屏。也许是因为春天，也许是因为安静，慢慢地我开始愿意依偎着你。风暖游禽相对语，隐隐地听到寺里念经嘤嘤，伴着木鱼笃笃，檀香袅袅。从清晨到黄昏，饿了便去作个施主在妙音寺吃斋饭，饭后还可以领一个小苹果。

只是生性孤僻好强的我，在一起一个月也没有让你牵到我的手。有一天从妙音寺前方山坡的板栗园绕一圈，走的是平常没有走过的路。天色似乎比平常晚得要早、要快，还没绕出来就黑得几乎看不清路了。四处的狗都叫得很凶，白天并不在意的空楼房如果到晚上并无灯火荧荧，很容易让人幻想各种毛骨悚然恐怖片的鬼蜮背景。我有点害怕，浑身打冷战，手心却冒细汗。你小心地捡起一枝木棍子轻轻地说“不用怕”，故意走在前面好几米远。后来你说你是更怕我担心你会趁火打劫。

终于从山里绕了出来走到了大路上，此时的月光很亮了，影子都能够看清，并且越来越清晰。四周一片霜白，天上有一个星星在跑。

“你怕吗？”你问。

“你不怕我就不怕。”

“我怕你怕。”

但是你还是没有牵我的手。

第一次牵手那天，好像是去摘野栀子花吧。刚下了一场雨，田野的气息将我们的郁闷一扫而尽，再也不需要勉强就能舒心大笑。我们就这样走着，没有方向，有路就走，每次都是这样。然后聊了很多。我因为从武功山回来腿行不动了，下土堆的时候痛得厉害。于是你抓着我的手扶了我一下。等我跳将下之后，你也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我穿着一件红色卫衣，衣袖略长，手便在里头包着。你抓到的是一只裹着衣袖的手，我尴尬极了，又不好用力脱开。我只好将手从袖子里抽出来，说“这样算什么牵手啊”。你回头愣了一下，像得了宝贝一样的，便更加抓紧了。到了必须过的一条泥泞的田塍上，路又窄又泥泞。你还是坚持不肯放下。

后来的故事你都知道了，西山的韭兰已长成一大盆，丛丛密密，花开花落正五季。回想起来，一整个春天都在那里，所以印象中有很多野桃花，粉艳含羞，被你摘下来为我作发簪。我第一次感受到恋爱的春天：

我不是头一回看见树木、蓝天、白云和青草。

也不是头一回听见水流潺潺、

微风在枝叶之间吹拂。

不过，此时此刻仿佛

我之前从来没有体验过。

好像之前自然之灵并不存在，

或者

只是此时此刻才开始美丽一样。

-END-

作者：李彩映，湖南湘乡人，湘潭大学古代文学研三学生。

微信公众号：麦含金。

我的故事是淡酒，你要不要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