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谢谢你!
她,瘦小身个,齐耳花白短发,皮肤黑红。她是我的三嫂,我却一直没称呼过嫂子,她比我小两岁,我一直对称呼比较模糊,直呼大名“苏杏”(简称杏)。
因三哥自出生就过继给姑妈,打小来往甚少,自然就生分了些,记不得杏结婚时,我有没有在场,后来知道,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各自都已成家立业,膝下有三个孙儿,两个孙女。
从杏在父母身边洗衣做饭那年开始,才逐渐对她有所你了解,前后已有十多个年头。
头两年,父母行动还方便,杏两家兼顾,披星戴月开始经营早餐店,揉面,切菜,磨豆浆,做包子,炸油条。天放亮,老年人早起吃早餐,杏开始吆喝,盛豆浆,夹包子,收碗,擦桌子,收钱,五元,一元,找零钱,一毛,二毛。六、七点钟,学生赶着上学,又是一阵忙活。
大生意差不多已接近尾声,剩下的几个包子、几碗豆浆啥的,由着家人处置,店就在家门口,小摊子方便收拾。
杏骑上28寸自行车,像一阵风似的,两公里地,十分钟便吹到了父母家门,正是父母亲起床时间。有条不紊地展开工作,早餐完毕,擦桌子,刷锅洗碗筷,扫地,倒垃圾…,人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不停的转动起来,有换洗衣裤不会拖拉半天,看手头没事,坐在后门口折镀银纸钱。
中饭后,收拾干净整洁,见父母亲躺下休息,或看电视。苏踏上28寸自行车回家,看看那几畦菜地,拔草锄地浇水,那可是一大家一年的蔬菜。
晚饭时间,杏从未耽误。煮饭烧菜,洗碗、擦桌子、拖地等,送茶喂药,给老爹老娘端洗脚水,爹娘都歇息了,她才骑着28寸自行车,缓缓地行驶在回家的途中。
杏晚上很少看电视剧,不看新闻,不看娱乐节目,本乡地方官的姓啥名什,她从不关注。别人家的喜怒哀乐,某某某明星又出轨了,谁与谁又离婚了,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九点前就睡觉,蓄点力气,明天早起。
随着父母亲年岁逐增,身体渐渐衰退,生病住院难以避免。陪夜基本由她包揽,母亲胃病住院,她正在外地,二话不说就赶赴医院。去年父亲住院,我看她有感冒症状,让她回家休息一下,杏说:“不碍事,吃过药了,医院的床小,只合适小个人睡,你们放心吧”,天气闷热,她回家洗个澡,相距二十里坐等班车,来回不超过三个小时。
邻床病人家属直称赞杏,服伺细心周全,父亲晚上稍有响动,即刻翻身起床,爹,怎么啦,是否口渴,是否拉尿。吊瓶换药及时打铃,不延误吃药。爹也真是的,撒尿都要杏搀扶着,一定是闲我太毛糙,凡事不如嫂子周全。
父亲吃的剩菜,杏舍不得倒掉,她说医院里饭菜不方便,将就着吃点。别说父亲已九十高龄,即便在年轻的时候,我也未吃过父亲的剩菜剩饭。
近几年大哥大嫂停歇了生计活,一家子都生活在父母身边,年纪大了,就喜欢膝下儿女团团转,锅碗瓢盆声是美妙的交响乐,小孩的咿呀声是莫大的安慰。大嫂是大厨世家出生,大菜都由大嫂掌勺,杏当二传手,洗菜切菜配菜,两人配合相当默契,我想插手帮忙,大嫂说没我的份。
父亲90了,腿脚不够利索,以卧床休息为多,解手需要坐便椅,需有人搀扶着,去年开始注射胰岛素,早晚各一次,吃的药也复杂了些,身边没人照料总是不安心,杏整日陪伴父母左右。
父亲用完餐,杏递上热毛巾擦手擦脸,从药袋里分别取出大小不一的三、四种药,一日三餐不间断。等父母午休后,是杏最闲暇的时光,她没闲着,坐在后门口折纸钱,折满一盒6元钱,她说不是为了钱,就是闲不住,我说看看手机,看看电视多好,她说伤眼睛,没啥好看的。
父亲有时候身体不适,年轻气盛时的脾气爆发,给药不吃,给水不喝,甚至还骂骂咧咧。杏心里也委屈,但很快就调整好自己,说难怪父亲,这样天天大把药,换谁谁都要发火。
去年,大哥患了重病,老爹老娘分别已92和88高龄,杏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老爹基本不能自主用餐,起卧床难度较大。杏不知哪来的力气,娴熟地扶起一百三、四十斤重的老爹。
我总在朋友圈里晒,某天给父亲擦活络油,那天给父亲洗头,或许有连续十天半个月的中午时间,有没有一个月、二个月?简直是在作秀,杏十几年如一日,循环往复,从不支一声。
她不懂什么朋友圈,只知道默默的做该做的事。她也不傻,只因是家里老大,放弃了学业,成就三位弟弟大学毕业。当时若家里条件许可,也能考个大学大学,指不定现在也上上班,写写字,旅旅游。
正是有千千万万在后方默默付出的人,才能保障才气横溢的国家栋梁,在前方冲锋陷阵。人世间的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分工不同而已,在上帝面前,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我们要做的是学会尊重。
于无声处,让我道一声:三嫂,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