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马蹄疾
孟白骑在高头大马上,心里一阵得意,早前所有的郁闷情绪都一扫而光。
他高傲地抬起自己的下巴,假装漫不经心的扫过底下围观的人,体验着睥睨众生的感觉。
欢呼声,祝福声不绝于耳,过往的几年他是人群中的失意人,而今他是金榜题名的状元郎。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人生一大幸事也。
孟白骑着大马绕城转了整整三圈,都说事不过三,要真是有第四圈官道旁的摊贩估计会拿臭鸡蛋把他砸死,不就是当上了状元郎嘛,瞧他显摆的!
孟白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有羡慕的,有嫉妒的,额,竟然还有不屑的?!
他仔细看了看那道目光的来源,眼中一亮,透出奇异的光。
“我道是谁,原来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哥。那小子以前总因为我是个穷书生,文采却高过他而到处挤兑我,这次么……”
孟白拉紧缰绳在那人面前停下,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用力的挤出几滴眼泪,用激动不已的说道:“不愧是同窗8年的好兄弟啊,许兄你竟然特意守在望江楼的门口等我路过,就为了替我大摆宴席大肆庆祝,孟某感激不尽!”
说着他翻身下马,拍了拍呆若木鸡的公子哥,招呼周围的人:“今天是我高中之日,许兄为了我在望江楼备下了几分薄酒,大家务必给许兄,给我这个面子,今天吃酒的费用许兄都包了,大家不要客气。”
公子哥看到孟白下马顿时觉得不妙,一听到孟白接下来的话,立马觉得自己头顶渗出一缕缕青烟。
“好你个孟白,平时在书院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华,讨得夫子欢心也就罢了,一考上状元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
公子哥看着孟白呼朋引伴,意气风发踏入望江楼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却无法发作。
一大早身为户部侍郎的老爹就嘱咐他孟白当上了头名状元,深得皇上喜欢,叫他跟孟白搞好关系,毕竟同窗好办事啊!
他本不愿来看什么状元游街,只想与几个好友来望江楼小酌一番,谁曾想还是碰到了游了三遍皇城的孟白。他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晚上,孟白步履蹒跚,东倒西歪的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屋,方才走到门口便发现房间里的灯亮着。
“莫非是进了贼?”想到自己刚当上状元郎便有小偷上门,一阵窃喜莫名涌上心头。他抄起放在门边的扫把,一脚踹开了门。
“小贼,你哪里跑?!”还没来得急看清那人的模样,孟白便大喊一声。
房间里的人听到声响吓了一跳,转过身定定的望向孟白,下一秒暴跳如雷的说道:“孟小白,张大你那双小眼,看清楚老娘是谁?”
昏黄的烛光下,一个长相清秀的红衣女子双手叉着腰,瞪着一双杏眼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吧嗒”一声,扫把掉在地上。孟白赶紧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人时,立马跪地匍匐地挪到女子跟前。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来了?”孟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下女子的脸色。
“哼!我不来,你晚上是不是又想去万花楼敲一把许公子的竹杠啊~”
“不敢,不敢!”孟白赶紧摆摆手,斩钉截铁地说:“那种烟花之地岂是我这种文雅之人会去的地方。”
“噢,那还是我冤枉你咯?”红衣女子白了孟白一眼。“是谁大考前跑到万花楼参加诗词大会,被花魁看中并扬言说非卿不嫁的?”
孟白额头渗出丝丝冷汗,尴尬的笑笑:“那是个误会,是许公子拉着我去的,说万花楼的花魁自恃才华横溢,看不上我们这些身无功名的书生,于是我就……”
“于是你就打着灭人威风的旗号,光明正大跑到妓院去勾搭花魁?”女子的声音越发清冷。
孟白觉得自己跪着的腿霎时发软,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却被眼前的小女子吃得死死的,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看着眼前这个架势,自己不认错这一关就不好过了,于是他一把抱住女子的大腿,语气诚恳的说:“清儿,我错了,我下次绝对不敢了!我的心里只有你,如今我高中皇榜,明天我就请媒婆上你家提亲。”
孟白口中的清儿一听这话,立刻喜上心头,面上却不显。
她一把拍掉孟白的手,嗔怪道:“早就叫你上我家提亲,你偏不去,非要等到金榜题名时,还好我等到了。”
清儿是大学士的女儿,与孟白在同一个书院念书。见惯了迂腐,文绉绉的读书人,孟白这种有才华,却贱兮兮的性格一下子吸引了她。她与孟白互生情愫,约定好等他金榜题名时,便是他登门求亲之日。
孟白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儿,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是一个孤儿,幸得街坊四邻相助才一步步走到今天。遇到赏识他的夫子,遇到清儿真的是老天对他的厚爱。
他抬起头,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清儿,明天我不去你家提亲了!”
清儿楞了一下,随后不可思议的盯着孟白,恶狠狠的说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该死的孟白,刚才还说要上门提亲,一下子却反悔了!
孟白深情款款地看着眼前因为气急,脸上有丝丝潮红的人儿,含情脉脉地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明天我不去提亲,我上朝去请皇上赐婚……”
十日后,宜嫁宜娶的黄道吉日,新科状元孟白迎娶大学士之女顾清,那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的绕了皇城整整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