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小说：杀人凶手未成年
刘全家生了个儿子，办满月的时候家里弄了十桌简陋酒席，却只有几个亲戚到场但也是默默随了礼，吃完饭就匆匆退场。
一件热闹事，办得冷冷清清。
散场后，刘全捏着薄薄的礼金犯愁，他妻子桂琴抱着孩子抱怨道：“他们拖家带口来吃饭，才随这么几个钱。”
说完又看着桌上未动的食物，晃了晃怀中的孩子说：“你明天再去找左邻右舍来，我不信三催四请，他们还能不来的！”
说话的表情不像请客，反倒像催债的。
刘全一家在镇上口碑很差，差到什么地步？活了几十年没有一个朋友，邻居们刻意疏离，就连大部分亲戚都不愿意跟他们走动。
原因就是前几年，刘全家在镇上开了一家生活小超市，店面地理位置不错商品也全，所以生意兴隆了一阵子。
但没过多久，刘全家的超市就开始卖假货和过期产品，被人举报后工商带着人把超市封了还罚了一大笔钱。
当时，刘全问身边的亲朋好友和左邻右舍借了钱说要重操旧业，结果东拼西凑了九万块钱，两口子连夜跑路了。
一走就是三年。
刘全父母家的门槛都被讨债的人踏烂了，逼得他年迈的父母出去捡垃圾还钱。这期间，刘全两口子从没出现过。
直到九六年刘全和桂芬的孩子刘海明出生，他们才带着孩子回来。
选择回来是迫不得已的情况，当年借的钱都挥霍完了，原本想借着孩子的满月酒捞一笔，没想到没人来，白花了买菜钱。
镇里面许多人知道刘全两口子回来，满月酒的第二天很多人就上门来讨债了。
没想到桂芬就把刚满月的孩子放在门口，自己坐在地上哭穷，还说当初都没写借条，凭什么要还钱。
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想赖账，几番争吵过后桂芬抱着孩子说要去死，死在讨债人的门口。话音刚落，刘全就抄着一把菜刀过来要砍人。
后来警察来了，把刘全带走，判了五年。这五年桂芬天天抱着孩子去债主门外哭天抹泪，说他们没人性，说自己多么惨。
以至于五岁的刘海明认为全镇的人都欠他们刘家，他恨所有人。
因为家里没人男人，桂芬那段日子确实过得异常辛苦，一个人赚钱养家走到哪里都不受人待见。
桂芬还会经常以照顾孩子为由迟到早退和缺勤，每个月上不了几天班却要求别人发全月的工资，就因为这件事没少跟雇主闹掰，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雇她干活了。
刘全出狱，刘海明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在学校里经常打架斗殴欺负同学，喜欢别人的东西不经过允许就占为己有。老师前脚教育几句，后脚桂芬就来学校闹。
说老师为师不公，戴着有色眼睛看待刘海明，还说要去上访闹到北京去。大家都知道桂芬不过是胡说八道，但谁也经不住她三天两头就大闹一场。所以，刘海明在学校被孤立了。
2005年的某天深夜，刘全喝了酒，凶神恶煞地盯着窗外恶狠狠地说道：“妈的，你们都得死。”
他这幅神情被暗处的刘海明看见了，他决定为父亲报仇。第二天一早，刘海明早早出门躲在债主陈鹏家附近，等着他儿子陈春春出门。
八点上课，陈春春一般是七点二十出门，刘海明就躲在暗处摸着怀里的菜刀。陈春春刚出门就被刘海明喊住了，说有话跟他讲。
然后陈春春一靠近，刘海明挥刀砍去直接砍断了他的颈动脉，整颗头摇摇欲坠就快掉下来。陈春春倒在血泊里，瞪着眼睛身体慢慢抽搐，一会就不动了。
只有九岁的刘海明看着眼前的人逐渐失去温度，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机械性地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刘海明不慌不忙地回到家，跟父母说了自己杀人的事。桂芬听到以后惊慌失措，刘全倒是冷静，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趁着没人先把孩子送到外地。
可是人还没送走，警察就来了，因为有人看见刘海明满身是血的回家，所以怀疑是他杀了陈春春。
桂芬抱着警察大腿撒泼打滚，不让警察带人走，刘全也横在门口，摆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来。
这个时候，最冷静的反而是刘海明，他对着父母说：“我是个小孩，警察还能杀了我吗？”
刘海明带了警察局，对自己杀人的罪行供认不讳。
警察问他为什么要杀人，他说：“因为他爸逼我爸还钱，还让我爸坐了牢，我恨他们。”
警察又问他债主那么多，为什么选择陈春春。他说：“因为他离我家最近，我妈经常去他们家门口哭，所以他们最该死。”
面对警察的审讯，刘海明全程都很冷漠，脸上不但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对生命的敬畏，也没有做错事的悔恨，反倒有一副大仇得报的得意。
“你们警察不能杀人吧，我就能。”刘海明洋洋得意着还说：“你们要是欺负我，等我出去就让我妈来找你们算账，我可告诉你们我妈没有人不怕她的。”
尽管陈鹏一家天天来哭，刘海明还是毫发无损地给放了出来，因为他是未成年是法律规定的无刑事能力人。
惨死的陈春春，独子，九岁，同样未成年，他的命只值九万九千四百五十八块。可就连这些赔偿金，刘全家也无力支付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反正我家就这么一套房，大不了卖了赔你儿子的命。”刘全对着痛失爱子的陈鹏，居高临下地说道，好像这些钱是他的施舍一般。
陈鹏要跟刘全拼命，把刘全打个半死，陈鹏挥动着斧子说要给儿子报仇，要杀了刘全一家。左邻右舍没一个人帮着刘全，大家都恨不得他马上死。
可正在这时，警察来了带着陈鹏，因为法律不理解报仇，只知道陈鹏恶意斗殴持械伤人，要判刑。
知道老公要判刑，陈鹏的妻子急得团团转，四处奔走，终于在有天过马路时一个慌神，被车撞到了。
这一撞，就再也没起来。
房子卖了，出了这档子事，镇子里是待不下去了，刘全带着一家三口搬到村里去了。那里没有熟人比较容易开始新的生活。
恶念是一颗种子，如果不连根挖出，就会越来越繁茂。刘海明因为杀人没收到处罚，还被母亲称赞勇敢，所以心中洋洋得意并且越发猖狂起来。
不管走到走到哪里，刘海明一旦与别人发生矛盾就会说：“信不信老子弄死你！”那种凶狠的眼神，只要看别人一眼，杀气就藏不住了，看得人瑟瑟发抖。
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刘海明书也没读，媳妇也没娶上。刘全和桂芬天天因为这件事发愁，家里穷人缘也不好，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过来。
刘海明因为没有媳妇变得更加暴躁，动不动就打爹骂妈，搞得家里乌烟瘴气。婚姻大事不光刘海明自己着急，刘全和桂芬也一样甚至更着急，老刘家可不能断了香火呀！
有天，刘全骑着三轮车村里村外地收废品，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女孩因为跟家里闹了矛盾准备出走，刘全佯装好意说要载她一程。
女孩好不防备之心上了车，刘全打着闲聊的幌子打听姑娘底细，小姑娘叫可心，今年十三岁，跟妈妈闹矛盾跑出来的。
刘全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说：“你气消了就赶紧回家，别让你爹妈担心。”
原本说的是，刘全把可心送到村外，可是刘全却把车骑到的隐秘的地方，绑上可心的手脚堵上嘴，把她压在废品下面，然后把车骑回了家。
回到家，刘海明正在发脾气，埋怨父母没本事连累了自己，他最近又迷上了网络赌博没钱就想卖房子。
刘全正想着送个礼物给儿子让他消气，就神秘兮兮地把刘海明和桂芬叫到跟前来，说自己给儿子捡回来一个媳妇。
就这样，可心的脚上被拴上铁链，吃喝拉撒全在屋里。当天晚上，刘海明就强奸了可心，还要求她给自己生儿子。
刘全听着屋里的有动静心痒痒的狠，所以趁着刘海明出去，他也强奸了可心。
每天都要跟这对父子轮流发生关系，可心从一个身心健康的少女，变得郁郁寡欢喜怒无常的精神病人，还经常拿着东西自残。
桂芬怕可心死了，后来就连衣服也不给她穿。桂芬恨可心勾引刘全，又希望她能给刘海明生个儿子，这种矛盾的心理让桂芬对待可心更变态。
桂芬经常抽打可心，让她学狗叫，不给食物逼她吃排泄物。
两年时间，可心怀过两次孕，生下来都是死胎。刘海明恨极了这个不能生育的可心，在一次发泄完兽欲之后，他把可心杀死了。
一斧子砍下去，然后面无表情地把尸体分尸。等到刘全和桂芬回来，可心已经变成了无数尸块。
一家三口，赶紧把尸体埋在了自家院内。刘全埋怨刘海明说他太冲动，杀死了这个，上哪再去找人呀！
一家人都没有杀人的恐惧，反而为“绝后”隐隐担忧。
他们以为可心这件事过去了，可两天过后，有只流浪狗误打误撞地跑进了刘全家，从地理刨出来装有尸体的袋子，一路拖着跑了。
狗没跑多远就被村民发现了，发现袋子里竟然还装着一根人类的手指，顿时吓得落荒而逃，回家就报了警。
警察根据尸体的分布情况，锁定了刘全家。
有些人的反侦察意识的天生的，刘全感觉到村里的异常，随即给刘海明打了电话，让他快逃。
刘海明鬼鬼祟祟地找到刘全聚头，刘全只让他跑却不给他拿钱，这个行为让刘海明非常不满意。他甚至看着父亲的嘴滔滔不绝想，心生厌烦。
刘全看到刘海明心不在焉，便急了，骂道：“你他妈好好听着，你现在杀人可是要坐牢的。”说完还推了刘海明一把。
就是这么一推，刘海明兽性大发，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抡圆了砸向刘全。面对突如其来的石头，刘全躲闪不及头顶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刘海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目露凶光，拿着石头接着砸，直到刘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刘海明看着父亲一动不动又慌了，跌跌撞撞地往家跑，被蹲守的警察一举抓获。
桂芬疯了似的冲出来护在刘海明面前，说自己的儿子没杀人，还说刘海明有精神疾病。正与警察僵持之际，刘全满脸是血的回来了。
刘全捂着脑袋，血浸湿了半边身体，他走路颤颤巍巍，踉跄着走到警察面前倒了下去，他喃喃着：“是我杀了人。”
因为刘海明把详细的作案过程都向刘全说过，所以刘全把作案过程说的清清楚楚。而桂芬和刘海明只参与了藏尸，并没有杀人。
案件的最后，刘全因为故意杀人被判处死刑，桂芬是帮凶判处有期徒刑7年，而真正的凶手刘海明因为精神疾病的原因逃过了牢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里白衣白墙，刘海明经常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不愿意与人沟通。护士来监督他吃完药，刘海明背对着门坐在病床上。
听见关门声，他面无表情的脸，逐渐勾起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他低声说道：“真好，又逃过一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