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102）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人都已经在这了，你听话，再睡会，等你醒了，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老实说，我本来也没准备瞒着你，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小Y折腾了一晚上，刚才因为小C醒来的兴奋感已经被卷土重来的疲惫侵吞，他也需要休息。

小C一句话没说，闷头缩进被子里。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她明明知道现在冲小Y发脾气还为时尚早，他好不容易（从那个女人身边）回来了，剩下的主动权都在她手里，可她却因为愤怒放弃了那些优势，恐怕在小Y心里，她已经变成一个只会乱发脾气、性格冲动的野蛮女友。她把自己藏起来也没用，因为羞愧早就已经钻出被子，像苍蝇一样围着床嗡嗡乱叫。小Y肯定也听到了。

除了自己的呼吸，她还能听到小Y离开房间的动静。他先去厨房把碗洗了，接着就倒头摔在沙发上，然后就是微弱的呼吸。

“二号。”她把一切都归咎于缝纫机二号。

“总算想起我了？”它很快回应道。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捣的鬼？”

“拜托，我连门都出不了，怎么捣鬼？”缝纫机二号昨晚不在小C身边，所以它只能综合三个人的内心世界重现当时的场景。

“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昏倒。”结合前天晚上，她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别不承认，这种事情除了你没人能做到。”

“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我要真有那本事，还能被困在你这个破屋子里出不去？”

“好，你想出去是吧，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像你这种家伙只适合待在垃圾桶里。”小C掀开被子，起身坐在床边。

“哈，我赌你舍不得扔。”

小C穿上鞋，“你以为你是什么宝贝？在我眼里，你连块废铁都不如。”

“停。”缝纫机二号让她不要过来，“你就不怕我把那小子也拉下水？”

“哼，你终于承认了。”小C站在卧室门口，她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小Y，又狠狠地瞪着缝纫机二号：“你们来地球就是为了对付人类，我肯定不是第一个，他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错，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她离缝纫机二号越来越近，眼神一刻不离，仿佛要将它射穿。

“等等，你……你把我扔了，你那两个娃娃怎么办？”

缝纫机二号略施小计，把她昨天画好的样稿吹到地上，纸张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动静传到小Y耳朵里，他翻了一下身，但是没醒。

小C轻轻把画捡起来，对缝纫机二号说：“谁说做娃娃一定得用机器？”

“我可以帮你。”缝纫机的齿轮突然转动，“你之前不是说想让我帮忙吗？我答应你。”

齿轮转动得非常慢，更奇妙的是，它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动织出了一个花样。

“不好意思，我用了一点你衣服上的料子。”

小C低头才发现，她的衣角已经缺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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