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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是个烂人 二 父亲,幕后推手7

2019-07-24  本文已影响1人  Jasmoon

二 父亲,幕后推手7

或许我有被害妄想症,在我做一些事时,我感觉父母只关注一点,那就是等着我做错,这样他们就有理由再次伤害我。如果我没做错,他们则会视而不见,曾经让我相信我天生就该会做一些事,不会做说明我不对劲,可能是智障。冷眼旁观的父亲和恶语相向的母亲仿佛排好神情和台词的演员,很难说两人处理我做错事的情况不是有备而来。比起母亲,父亲在犯错这方面像个圣人,但即便是阿喀琉斯也有被射中脚踵的时候。

十七岁的某天,我被父亲破天荒地请求帮忙,要解决能难倒部分中年人的手机小问题。他光临我的房间,甚至来到我的床前,说了两句后把手机递向我。我接过来戳了几下,屏幕突然出现se情资源分享,我随即将其关闭,解决问题后把手机还给他。他从容地离开了,不久后他就会知道我知道了什么。尽管不太可能,我还是盼着他来找我沟通,到时候我的幸灾乐祸大于尴尬。向后代放低姿态、降低身段于他而言是灾祸,所以他一直没跟我提起,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我想他大致知道我的态度,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毕竟我的道德感比道德意识淡很多。显然我不会向任何人告密包括我母亲,他还担心什么?只不过我挺意外,脑子整天乱七八糟,却从未想过父亲也看se情片。我似乎从未将他和“性”联系在一起,不只因为他是我父亲。潜意识里,我觉得他xing欲低、性冷淡。我从未亲眼见他亲吻、拥抱我母亲,这跟多数中国人的含蓄关系不大。从日常生活的敏感细节中我发现:父母长期不过xing生活,至少在家里是这样。

以普通陌生人的角度来看,我母亲不性感,在视觉上对绝大部分人没什么吸引力,在性事方面也不太可能有自成一套的魅力,甚至与“行走的chun药”这种美称几乎相反。要是父亲真的对母亲提不起性趣,我能理解。虽说伴侣之间性和爱不可分,我父母之间的爱大概是结婚时植入他们头脑的人工意识,设计此人工意识的是世俗。没别的情况了,柏拉图式爱情对我父母来说有些阳春白雪。父亲有需求,看se情片会扩大他的需求。一个处于中年危机的男人,眼前有诱惑,手头有点钱——我猜父亲出过轨,那是一次或多次一夜情,对象不固定且应该都是在红deng区工作的女人。

母亲曾调侃父亲,玩笑话多少含有认真的成分,她一定怀疑过但没去验证去质询,更没一哭二闹三上吊。其实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用忍气吞声,像我之前说的,她没必要吃室友的醋。若说父亲只有一个标签,那定是“老实人”。我觉得它只是人设,老实的父亲总有不老实的时候,鉴于他不安分的女儿总有安分的时候。我和母亲都知道,他去过几次红deng区,实际上每次他都提前通知家里——“伙计们拉我去耍耍”。这句话等于“我只去唱唱歌,泡泡脚,不会越界”。

听起来像鬼话吧?他好歹换了种说法,然而他的伙计们当中不乏离婚者、婚内出轨者,这帮男人会互相监督吗?我知道有个阿姨曾经半夜大闹KTV,那个叔叔喝醉了死活不回家。有时我经过红deng区,望向那闪烁的霓虹,忽然意识到父亲的需求没那么简单。假如红deng区的女人还是那些女人,装潢却换成家的样子,很多男人就不会去了,守着锅碗瓢盆无法扮演世界的主宰。父亲或许没有具体的梦想,但他跟其他男人一样有过笼统的梦想,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仅次于美梦成真。

从散落于家中的老照片里,我能捕捉到父亲早已消逝的年少生猛,那份年少生猛可能延续到新婚燕尔,他跟我母亲一起做汤圆小生意。我想象还算年轻的两人对未来满怀憧憬,期望小生意做大,家庭经济腾飞。他们没坚持下去,也就是人们所谓的失败了。之后他们不再“瞎折腾”,父亲去亲戚开的工厂做起了职工,年少生猛开始迅速消逝。与此对应,母亲的灿烂心花日渐凋零,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变为现在的样子。当初他们的勇气已不算少,特别是父亲,目睹我爷爷挣扎大半辈子最后还是沉了下去。我理解父亲迈出第一步,尊重父亲只迈出第一步。

三十多岁,他在金属味浓重的车间干了数年。那时我上小学,他有时加班到午夜才骑摩托车回家。摩托车的引擎声容易让我醒来,我睡眼惺忪地望向钟表,一两分钟后父亲就进屋了。他会跟我母亲聊几句,随后就躺下睡了,好像家里只有两个人。次数多了,我开始在他进屋时装睡,不再尝试将一个小学生的一天告诉他。十多岁的我隐约觉得经历要分享出来才有意义,不再向父亲分享经历让我更消极了些,更不主动参与家长认为孩子该做的事。

小学放假时,我去过父亲工作的工厂。有一次我站在角落,看见父亲和老板说话。父亲穿着粗糙的蓝色工服和布鞋,手上有些脏。老板虽跟我父亲无血缘关系但算是亲戚,比我父亲高一些,头发打理过,穿着精致的黑色西装和皮鞋,手上戴腕表。此外他还很英俊,比我父亲年轻些。他的妻子很美丽,跟他不仅郎才女貌而且非常有夫妻相,我甚至怀疑过两人是兄妹或姐弟。望着他和我父亲面对面站着,我既失落又羞愧,失落的是没怎么发育的我将这位大龄高富帅当成霸道总裁,可女主角不是我。羞愧的是我明知父亲为家庭付出很多,却不以他为荣,我会对陌生人说老板才是我父亲。

不被满足的虚荣心赶我离开,我去办公室跟老板的女儿一起玩电脑。她比我小两岁,多方面都像个小公主。在她面前我小心翼翼,虽然她没怎么表现得像个主子,但我看起来像个仆人。玩电脑不尽兴,我时刻怕她不满意,不过我又不愿和她出去玩,谁是天鹅谁是丑小鸭很好区分。我借口上厕所溜出去,没走几步便碰上老板的妻子。那时我不知道她散发的是知性从容、温柔却强大的气场以及Dior香水味,但我想成为她,我想成为自己害怕的人。

当年这一家三口让我对自己的家庭有了更多认识,我开始明白我家在社会上居于什么位置,开始明白我是四五线城市中的工薪家庭的孩子。不过尚未遭遇成年世界的残酷,加上不算最艰苦的家庭条件,我没选择负重前行,仍为了多看会儿动画片而糊弄作业。直到现在,有时我还是将娱乐当作最后的狂欢,将学业完毕、参加工作视为我某些方面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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