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读书

亚瑟— 孤岛中重生的飞虻

2017-11-12  本文已影响28人  自然律

《平凡的世界》中有一章写道,孙少平在工地里伴着微弱的星光和烛火,手捧着泛黄的书卷如痴如醉地沉浸在革命的热情与崇高的情怀中久久不能平复。不久东方泛起鱼肚白,黎明在阳光划破寂寥黑暗的第一瞬悄然而至,一夜不眠的疲惫在少年内心的思考与碰撞中消散得无影无踪。这里孙少平夜读的这本书正是今天标题中所写道的《牛虻》。

这是一曲描写意大利革命党人牛虻在动荡年代里为崇高的理想使命勇于接受挑战,承受苦难,最终在死亡的孤岛中获得重生的赞歌,在上个世界的苏联与中国产生了巨大的反响,并为无数在革命中挥洒热血与青春的有志青年送去了精神的支持与慰藉。同时这篇小说也是一部很具有可读性与鉴赏性的文学作品,许多夸张鲜明的细节描写在我慵懒的想象空间里打开了许多扇明亮的小窗,炽热的红色如同在黑暗中奔跑跳跃的火焰,为空白的纸页增添了浓烈而美丽的色彩。

出其不意的断裂带

南美十三年

小说的第一卷中亚瑟是神学院中红衣主教蒙太尼里的学生,清澈柔软的性格中带有一抹少年血液中浅浅的灰色忧郁。面对主教时,他总是心怀敬畏,并把全部的心灵都献给他,无论切磋学问还是追溯灵魂都毫无保留。神学院放假的时候,蒙太尼里和亚瑟去阿尔卑斯山在自然中休整身心,那些湖畔与森林边的日子亚瑟陶醉在美妙的阳光与湖光山色的交映中,愉悦与欣喜闪烁在少年干净的眸子里,他热爱自然的心在山涧溪流,蔷薇玫瑰间轻盈地驰骋飞跃。这时的亚瑟还只是一个孩子,把爱与信任投向身边的每一个角落,善良的内心容易被一切苦难的锋利割伤。这里有一段描写柒月希望和大家分享,这是卷一阿尔卑斯山之游中的一段景色描写。

“他们沿着湖边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在一堵低矮的石墙上坐了下来 ,紧靠着他们身边,长着一丛挂满猩红果实的野蔷薇;一两球迟开的奶油色花朵依旧悬挂在一茎较高的纸条上,满含着雨水,哭也似的在那儿摇曳着。绿盈盈的湖面上一只微微抖动着的白色翅膀的小船,在润湿的微风中荡漾。那样子,看上去显得很轻盈,很纤弱,就像是投在水面上的一簇银白色的蒲公英。”

春日里绿意盎然的景象和少年的红润面容,清澈灵魂相互衬托辉映,为我们呈现了宗教背景下柔情安逸的生活,奠定了小说的基调,让读者的想象力为故事铺就了一个舒适的暖巢。

然而,在卷一的文末,亚瑟却被投进监狱,在酷刑中渐渐逼问出了他柔弱身躯中隐藏多年只待喷薄的坚毅性格,但当他了解到自己被逮捕是由于自己向神父忏悔爱情时泄露革命踪迹时受到背叛,又在家中得知身后的秘密时,青涩的倔强在情感的伤害中终于崩溃。衣衫褴褛的他在苍茫夜色里迎向海风眺望远方,屈辱与无望将他引向了没有尽头的远方,身后只留下灯光中一张简单的纸条,那里少年的生命在海风里沉沦,消散在熟悉的世界。当水手的号子穿破几个黎明的寂静,船边的水波向后划过几个礁石的转角,亚瑟已是卷二中那个孤岛里获得重生的硬汉。

13年的断裂带在少年的生命里创造了恢宏神秘的地峡,让读者探索猜想回味。人物形象被时间劈开,产生奇妙的断裂带,两个形象相去甚远,通过后文中的描写与评论在人们对他奇妙经历的构想中逐渐丰富充实起来。这种断裂带和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有异曲同工之妙 ,唐代斯的变化与亚瑟的变化都在时间里塑造着更加鲜活的人物形象。

打开思考的窗

NEW LOOK

01

肉体是神圣的东西,那灵魂呢?

《牛虻》第二卷第六章中牛虻与琼玛在晚餐后去看杂耍,牛虻问琼玛:你对这种表演有什么感想?琼玛说我认为那是一种很可怕的行业,那些装鬼脸和扭身子简直是丑恶的,没有一点高明的地方。这种表演使人觉得不舒服,这是耻辱,这是人类的堕落。

琼玛认为肉体是一件神圣的东西,她不愿意看到它受到糟蹋,变成丑恶,杂耍这种表演是对身体的曲解与耻辱。于是牛虻追问道:难道你从来不曾想到过,那个可怜的小丑也会有一个灵魂,一个活生生,拼命在挣扎的人的灵魂,拴牢在那个弯曲的躯壳立,被迫在做它的奴隶吗?灵魂是哑的,它哭喊不出声来,只得忍受,忍受,忍受!

是啊,牛虻的这番呻吟与质问引起了我的思考,想比于肉体的折磨,精神的禁锢与灵魂的锁链更让感到痛苦,而牛虻此时正在感受的正是这样的痛苦。十三年里,他的内心背负着少年时代自己曾深爱与信赖的师友的欺骗与谴责,在忏悔时遭受的背叛,以及此时他为革命献身却不曾受到理解与信任的悲哀。所有的一切在他的心里燃烧着复仇的热血与难以割舍的矛盾和苦痛。这些苦闷一直持续到他英勇现身时写下一封给琼玛的小信,简短的话语写出了对少年时代的追忆与怀念,也放下了内心的痛苦挣扎,将死亡的孤寂中获得了永生。

虚伪的牺牲者只在十字架上钉了六个小时,而我却在十字架上钉了五年!

  牛虻越狱失败重新被捕后被皮带紧紧地困扎着,每一次活动都在肉体上留下灼人的伤口。蒙太尼里走进牢房痛苦地帮牛虻把皮带松开,向列瓦雷士先生表达了自己对于刑法的见解,谈到自己的无可奈何,并反问牛虻:如果你处在我的地位准备怎么办呢?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牛虻回答道:至少,我愿意自己决定自己的行动,并且承受那行动的后果。我决不愿意学你们这种懦怯的基督徒的样子,卑躬屈节地走到别人面前,去请求他们代我解决问题!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高中时期在日记里写道的一句话:一个真正诚实的人是不必面临选择的,因为一条唯一的清晰地道路始终在他面前展开。蒙太尼里的所有不安与软弱,对儿子的深爱与对基督的虔诚,对教义的维护在他的心里翻腾汹涌着,纠结缠绕在心间,挣扎不休。然而牛虻的坚毅诚实直白像一把利剑插入他的胸口,让虚无的教义与天国的使命在狂风中颤抖飘摇,可惜最终蒙太尼里还是用外衣遮住了心里的不安与罪过,走上主教的尊位,在唱诗班的乐礼中走向心灵的毁灭,那些猩红的装饰终究还是化作一团火球向他滚来,焚毁了所有的纠结与怯懦,消失在寂寥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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