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父亲就诊的一天
昨晚,从不主动打电话给我的母亲,突然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她焦虑无助地向我倾述着,断断续续中,我得知一向健壮的父亲连走路都成了问题。怎么会这么严重?我只知父亲一周前去机埠碾米时,不慎被碾米的机器砸伤了头部,后枕部其实是有个大血肿的。一向坚忍的他强忍着痛,没和我们子女透露点滴。直到四日前,感觉头晕加重,感觉人乏力了,才来医院找了我。我一边颠怪着父亲,一边安排做了头颅CT,脑血管彩超,头颅MRI,所幸所有检查都没什么问题,血压正常!影像学里意外发现患了真菌性鼻窦炎。耳鼻喉科的胡主任建议手术治疗,只是父亲还觉头晕,便建议他留院观察。奈何不住父亲的犟性子,执意回了家去。我便小心叮嘱母亲,这几日多多关注父亲的头晕及血压状况。前二日电话告知还好,却不想这么严重了!昨晚和妹妹妹夫本要回去接来医院的,母亲说父亲已睡下,不像白天走路那样吓人了。便夜不能寐!时睡时醒,内心忐忑持续到今天。一大早,妹夫便将父亲接来医院。从接父亲下车的瞬间,我几乎不能控制内心的情绪。一米八的大个,竟然自己不能下车走了!搀扶着进了医院,借了轮椅,开始了我作为病人家属的求医历程了。
陪父亲就诊的一天
内心虽焦躁,思路可不能乱了阵脚!凭着学医的一些经验,考虑不是小脑就是脊髓的问题了。约了八楼神内的韩主任,一通体格检查下来,考虑莫非外伤引起的脊髓震荡?遂约了四楼骨科的王主任看,遵医嘱带了父亲前后做了颈椎CT重建和颈椎磁共振。检查未见异常!内心既欣喜又焦虑!父亲到底是怎么了?病因不明,最难对症!情急中,想到了今天有浙二神内的周炯教授坐诊,专家的号,本一号难求,况又是中午下班的时间了。忐忑加些许期待,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推着轮椅,带着父亲去了五楼名医馆。和蔼可亲的周主任仔细查体后,建议还是做个头颅磁共振吧。推回父亲回急诊的路上,父亲问我了:“怎么也查不出病,我却像个废人一般!如何是好?”我沉默着,不是没有想法,而是不知道该如何的去回答。
陪父亲就诊的一天
望着他鬓角的白发,脸上的皱纹,昨天山样的身影,今日蜷缩着轮椅上。这一段路程不长,可我却觉得步伐沉重,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为我们操劳了大半辈子,我们小的时候照顾年幼的我,慢慢的把我们盼长大了,去外面上学了,离家很远了,虽说那时不像现在有手机随时联系,但是还忍不住思念孩子。回家后,父亲从来不说什么,在我问想不想我的时候嘴上不说却叫母亲为我做了一桌子爱吃的菜,后来我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了,他们依然没有轻松。从前家里穷,父亲只能靠着体力赚钱,家里的一切都是他和母亲口积肚攒换来的,他们操劳半辈子却从来没有享过我们的福。我们平时总是会被生活中的琐事烦到精疲力尽,就像今天,我还会这么的在乎那些外在的事情吗?
陪父亲就诊的一天
化验了血,头颅的磁共振约到下午的四点多。便和父亲在食堂简单用了餐后,在我的办公室耐心等候。我和父亲隔桌而坐,望着父亲惺忪的睡眼,便支了平时休息用的躺椅让他睡下。为父亲盖好被,我瞅着空,便做些明年工作的具体计划。不到二分钟,父亲均匀的略凝重的呼吸声打断了我的思路。老人家是该有多累了啊,我不懂事时,一直以为是他命不好,没有享受生活的福气。经历过许多事情,我才知道,不是他没有福,而是他习惯了把一切享受给予他的弟妹,儿女,家庭……他从十几岁开始做事,一直做到现在。 做完了头颅磁共振,已是天黑,报告单等明日取。才勉强留了父亲在我家住一晚,但愿明日安好!
陪父亲就诊的一天
在这样的夜,这样的时刻,我真希望时间驻足停留。从现在开始,有时间便多陪陪父母,多陪陪孩子,多体谅、理解爱人,即使世界真的只剩下一天,我也可以安心的对自己说:我无悔。或许,作为农村的孩子,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模式,更能激发人某种内在的情愫。当父母微笑看着儿女嬉戏,儿女扯着父母长满老茧的双手,心疼地看着父母老去的容颜,守着炊烟袅袅升起的地方,看风起风止,水涨水落,云散云聚,不是一种简单的幸福生活吗?岁岁年年,年年岁岁,温情依然,简单依然。虽然,也会想着外面世界的精彩,都市的繁华,都被这简单的幸福打败了,为它而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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