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君不归<一>
冬至,君不归<一>
这是一个冬天,漫天大雪,桁雁城内却热闹非凡,街上有很多百姓,百姓都为一桩婚事而喝彩,那便是六皇子萧然与纪采纱的婚事。
这样的规格可以说是明媒正娶,但众人心里明白纪采纱其实是侧妃。
纪采纱坐在喜庆的花轿中,耳畔传来嘈杂的声音,洋溢着欢乐的氛围,可她心里却平静的没有任何一点波澜。她轻轻掀起绣有金丝彩凤的盖头,微卷起轿帘往外瞧,她一脸淡漠,眼中无神,却透过一丝忧伤。
今日欢乐的场面是如此熟悉,纪采纱的心绪随风而飘,飘回那个冬天……
那个冬天亦如今,飘着雪,但那天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迎花节。虽冷,可却挡不住街上欢乐的氛围,人们亦不觉冷。
很少出门的纪采纱着一袭白衣,裹一雪白的斗篷,悄悄溜出了家门。
年少的她不禁感叹竟有如此热闹的场面。
街上的一事一物对她而言都充满着无穷的吸引力。
“好漂亮呀!这花灯圆乎乎的。”纪采纱正在一个卖花灯的摊子边,爱不释手的提着一个近似乎透明的花灯感叹道。
“小姐,买一个吧!”商家在极力推荐自己的商品呢。
“ 好呀!”纪采纱爽快答应了,可尴尬的是,她这次偷偷的出来竟忘了带钱。
“萧然,那边有灯笼,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不去!”
纪采纱朝身后看去,一位身着青衣的少年正眨着他那双如清泉般清澈的眼睛,拽着另一位黑衣少年的衣袖说道。可那黑衣少年显然一脸不情愿,只见那青衣少年又道:“看一眼,就只看一眼!”
可黑衣少年仍一脸冷漠, “萧骆,我不去,你怎么净喜欢那些孩童玩的玩意儿?”
“哪有,那分明还有一位年纪和我们相仿的女子呢!”萧骆指着纪采纱嘟起嘴争辩。 随即萧然也把目光投向纪采纱。
纪采纱愣在原地,心想:你们吵嘴干嘛要把我拉进去?
随后便放下灯笼,不屑地走开了。
“你看,你把人家女孩子都给说走了!”萧然嘴角挂起一丝笑意,看着萧骆装作一本正经地说。
“不能吧?”
“ 我逗你的,走啦!回宫了,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有时间限制的。”
然而,萧骆却突然脑子发热竟然追着纪采纱去了。
“你听到了吗?”萧然怒了,回首,萧骆却已不见踪影。
“姑娘,等一下!”
萧骆语调温和地说,说完便挡住了纪采纱的去路。
“干嘛?”纪采纱是如此开门见山。
“你是不是因为我说你,你才不买那个花灯的?”
“什么呀?根本就不是!”
纪采纱此时只觉得很好笑。
“那是因为什么?”
“我们素不相识,为何要告诉你?”
“看来萧然说的没错。”萧骆小声嘀咕。
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因为没钱才不买花灯的吧,那多没面子呀!----纪采纱心想,然而萧骆却不知。
“幸好,我早有准备,你看,这是什么!”
萧骆从身后拿出一个灯笼,他提着灯笼在纪采纱面前晃来晃去,像极了小孩子。
“花灯,是我刚才想买的花灯!”纪采纱惊讶中带有激动,脸上绽开了如花般的笑,眼里仿佛在放光。
“从今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萧骆伸手把花灯递过去,可纪采纱却如同木头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萧骆的言行举止都出乎了纪采纱的意料。
“傻站着干嘛?快拿着呀!”
“哦”
纪采纱接过花灯,语落,萧骆便走了,本已即将消失在人群中的萧骆,却突然回眸,嘴角微微上扬,笑了,如虹般的笑,这一笑纪采纱的心彻底乱了,这一笑使她不知所措。
那个飘着雪花、四年前的冬夜,是他们相识之日,却如纷飞的雪花,虽美,但转眼即逝。
如今,那份青涩,那份回忆,纪采纱只能将它小心翼翼埋进心底……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她那精致的脸庞显得憔悴,纪采纱想嫁的人自然不是萧然,可父亲的官并不大,哪有拒绝的权利,无奈,只能将家中唯一的女儿嫁与萧然当侧妃。她心里明白萧然娶她也只不过是利用,父亲虽官不大,在朝中却有众多耳目,萧然要得江山自然不会放弃她这颗近在眼前的棋子。
这场婚事就是一场阴谋,只有旁观者蒙在鼓里,围观喝彩。
轿中的她看着那熟悉的街,回忆一幕幕浮现……
纪采纱和萧骆再次相逢亦是在这条街,与上次不同,这次相遇却是因为一场动乱。
那时,冬天已悄然过去,桁雁城春光明媚,微风轻抚杨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色,亦不曾想在暗处,敌国已在酝酿一场动乱。
当纪采纱还陶醉在春光中时,桁雁城竟失火了,之后,一阵箭雨从天而降,随即街上的百姓大多中箭身亡,侥幸活下的喊着,叫着逃命了,一切来得太突然,瞬间桁雁城就陷入一片混乱,这一切让纪采纱措手不及,她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且还不止一个,她被吓傻了,吓得忘记了尖叫,忘记了逃命,吓的动弹不得。
天空中的箭无情,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她飞来,纪采纱看到了,可脑中却一片空白,仍站在原地,眼看着箭一点点的靠近,快要刺穿她的身体时,她被人猛地拉了一下,这一拉她如落花般拥入温暖的怀抱。
“你没事吧?”
纪采纱抬头,一双如清泉般的眼眸,清秀的眉目,俊美的轮廓映入眼帘,他的眼柔情似水,他如初见时着一身青衣,他,亦是萧骆。
她被他注视着,红了脸,娇羞地低下头,萧骆的手也下意识松开了,萧骆不了解女孩子,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没——没事。”纪采纱不敢直视萧骆,轻声答。
然而好感不过三秒,萧骆便缓缓说,
“我们又见面了,你还是和上次一样傻的出乎预料。”语调似有一丝关心,可又好像是拐弯抹角地骂纪采纱傻。
“你说什么?!”看来纪采纱对这句话很反感,毕竟这也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自己傻。
萧骆看着纪采纱生气的样子,只觉得又可爱,又好笑,自己居然情不自禁地笑了。
无论怎样这毕竟也是自己的恩人。
“敢问恩人尊姓大名?”纪采纱勉强笑着问。
“你又叫什么?”萧骆却不按常理出牌。
“那你听好了,我叫纪采纱,你可不许忘了!”此时,那勉强挤出的微笑也已消失不见。
“这么好记的名字,当然不会忘,我若是忘了,将来怎么让你报恩呢?那你也听好了,我,姓萧,名骆。”
“萧骆!你就是七皇子萧骆?”
纪采纱惊讶得合不拢嘴。
“正是在下”萧骆答。
“那——那日迎花节,和你一起的就是天下皆知的才子萧然?”
“对呀,就是我六哥萧然呀。其实我也不差呀,挺有才华的,只是没施展,再说我人品也不错呀,不仅热情还见义勇为。”萧骆说完又接着问:“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纪采纱依然不敢对视那双眼睛,她总觉得那双眼睛有魔力能让她措手不及。
语落,她便急着回家,她不想让父母担心,上次迎花节悄悄跑出来,回去就让父亲逮个正着,结果就被禁足了一个月,虽说这次并非悄悄跑出来,但还是回去早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