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回忆录》 | 卡夫卡
卡夫卡:似黛玉,好焚稿。都有心病,原因不同罢了。
黛玉香消玉殒,他——英年早逝。
《城堡》
木心说:你们要读城堡。注意开头几段,功力非凡。
可是当他走近城堡的时候,不禁大失所望。原来它不过是一座形状寒碜的市镇而已,一堆乱七八糟的村舍,如果说有什么值得称道之处,那么,唯一的优点就是它们都是用石头建造而成,可是泥灰早已在时间的长河中逐渐斑驳,石头也似乎正在风化销蚀。
实话,并没体会出功力如何非凡,也许,就是平凡中的非凡吧。
木心先生把艺术品分为三大类:
一 有现实意义,没有永久意义
二 有永久意义,没有现实意义
三 有现实意义,有永久意义。
那么,《城堡》,属于第三类。
城堡本身的现实意义,指奥匈帝国;永久意义,即真理,自由,法律应都是存在的,可是荒诞的世界总是设置种种障碍,永远达不到。我立即想到了存在主义,想到了加缪,想到了去年看过的《局外人》。现实总是荒谬的。我认为,木心在这里所说的功力非凡,并非指词藻的华丽,而是毫无痕迹地暗示。若城堡即为奥匈帝国,那大可解读为:外表强大的奥匈帝国也不过是肥胖的白痴,无骨罢了。那乱七八糟的村镇也许可以浓缩为一群乱如麻的群众。虽热曾经辉煌过,但也早已消亡殆尽。的确,功力非凡。
《变形记》,我最喜爱。开头,就直接牵住我,不停。
格里高尔·萨姆沙做了一连串的噩梦,等早上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虫子,正在床上躺着。他背上背负着坚硬的甲壳,面朝上躺在那里,只要微微抬起头来便能看见自己高耸的肚皮。肚皮是褐色的,表面由很多呈弧状的甲壳组成。由于肚子膨胀得太大,被子显然不够盖了,滑落下去已是迫在眉睫。跟庞大的躯干相比,他的腿则又细又小,这会儿正在不停地抖动着,落在他眼中,愈发显得可怜巴巴的。
好像梦境,又似现实,卡夫卡描摹出十足的场景感,不仅是格里高尔,更是与此同时的我们。现实和梦境有时是藕断丝连的,无所谓明确的分割线。引发的思考,接踵而至。最为费解的是,为何如此安分守己,尽心尽力养家糊口的职员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宁愿要一个变成甲虫是因他工作劳累而患得患失,精神衰弱的症状。可惜,故事就是这么虚幻,现实,也是如此。我理解得浅显,我读出了,现实中大多数老实巴交的人却落得个一无所有,即使恪尽职守却被诬陷为他人顶罪,尽管认真努力却仍是停留在原地的悲哀。再读,原来,梦境与现实都是如此的不堪。
格里高尔又朝窗外望去,外面的天色阴沉沉,雨珠敲打在铁制的窗檐上发出清晰的响声,传入他耳中。他望着这一切,精神极度抑郁。
通过环境描写来隐喻主人公内心的悒郁,雨珠无情的于铁窗上敲打,好似戳破了格里高尔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并不用过多直接雕琢人物内心,却通过雨珠的 “一举一动”,把人物内心的痛楚描摹得淋漓尽致。
他想:“唉,我的工作真是繁忙啊,天天出差!出去谈生意麻烦多多,旅途中又疲惫又烦心,不能准时用餐,食物又相当差劲,还要老是留神什么时候要倒车,整天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完全无法跟人深交。好了,现在这些我统统都不用再理了!”
究竟是真的因变成甲虫后免于奔波而放松,还是自我安慰?人的通病,当习惯于一种固有格局时,突如其来的改变大多会令人不安,而这时,只能以荒诞来自我调节(亦或是自我欺骗),人类也真是值得怜悯(总认为,怜悯并不是褒义词)。在这里,卡夫卡欲通过格里高尔的独白来挖掘人性深处的吧。这也是意识流的一种吗?
黛玉,积泪成痕,悒郁凝心,焚稿,解不了恨,却更痛。
雪雁正拿进桌子来,看见黛玉一撂,不知何物,赶忙抢时,那纸沾火就着,如何能够少待,早已烘烘的着了。雪雁也顾不得烧手,从火里抓起来撂在地下乱踩,却已烧得所余无几了。那黛玉把眼一闭,往后一仰,几乎不曾把紫鹃压倒。
泪眼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眼一闭,后一仰,绛珠仙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