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无有,变成野茫茫
一座座黄土高坡上,高高低低的沟壑,庄稼整齐的种在山坡上,夏日到来,蛙声一片,河水涓涓细流,山坡上的野草长的绿油油,到处都是青草和泥土的清香味,遥远的山沟沟里,隐藏着一座座庙,给这大山里增添了一点古代建筑,近处一看,还有好大一个戏台子,喜欢唱戏的人在练习戏曲,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路人的耳畔,停留片刻,从弯弯曲曲的山路继续前行,镶嵌在半山腰的农家小院,都是用正方形或长方形的石块堆叠而成,建筑风格别有一番风味,用石块盖成一间大正房,院里种着一颗大枣树,院外有几间凉房,是冬天储藏食物的地方,出了院子,羊圈,猪圈,还有一片蔬菜地,种着西红柿和豆角,辣椒之类的蔬菜,就是这样简单的石块房子,夏天凉快,冬天能把人冻得瑟瑟发抖的地方,却是我童年最温暖和开心的地方。
我们1990年住的就是这样的窑洞,外婆一年四季总是忙着种地,秋收,扫树叶,赶集那些,走哪带着我,记忆中,是秋天,外婆就连奔丧也带着我,浩浩荡荡的一列长队,抬着一口棺材,拿着艳丽的花圈,走了好远,好远,年幼无知的我,也不管哭声多么悲痛,看着有的人靠着亲人搀扶着走,外婆牵着我的手,拉着我走,她在队伍的后面,当队伍停下来,她不知道忙乎啥去了,我就坐在地上,捣鼓着花圈上的小花朵,摘下来,独自一人玩,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和我没关系,然后看着一地的花圈,燃起了通红的大火,大火过后,外婆牵着我的手,回到家,她把我摘的2朵花,挂在了镜子左边和右边。
冬天滑冰,去摘酸枣,在院子里炒炒米,是最快乐的,我们从沟里爬到山顶,山顶再翻越另一座山,虽然天很冷,但小孩子闲不住在家,天不黑,我们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给大人们拿几根柴棍子,回家做饭烧火用。
家里没有电灯,连蜡烛都偶尔买一次,靠着煤油灯,昏暗的灯光,晚上柴火煮饭烧火开始,才觉得家里亮了起来,吃水都靠去井里打回来,日复一日外婆忙碌的身影,从来闲不住。
外婆的孙子孙女也不少,我在这里住了大约3年,我哥哥和妹妹也是这里的常客,我们时而一起玩耍,时而一起淘气,时而在炕上大战起来,对这里都充满了很深的感情。
2012年,外婆他们搬迁到城里生活了,这里就空下来了,之后建高铁,外婆的小院门口被大石柱子挡在门口,山里的沟壑,也让快填平了,之后可想来这个老宅看看,但由于上路不好走,寂静的山里,一个人时常走着走着就害怕,然后又折返回家了。
随着我姥爷的离世,我也没有回去,听说就埋在他们家的那座山顶上了,去年外婆的离世,我内心很宁静,伤心难过之后,但更多的是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回忆。
今年回老家,正好是下雨的那天,我哥哥修理厂不能外出干活,姊妹聚在一起,谈论起那个农家小院,我便提议出那里看看,吃完午饭,天依然阴着,绵绵小雨不断,空气格外清爽,我们开着车,一路从沟里爬到半山上,由于车子打滑,太陡的路上不去,我们几个人都下车了,一路步走到农家小院,看着这个农家小院,现在破败不堪,杂草丛生,破碎的纸窗户吹着风,门上的砖头让风化了,有的掉了一地,姊妹几个说,我们都在这个炕上睡了很多次,吃这里外婆做的饭,我们回忆了很久很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我哥说,外婆们就在这座山上埋着了,要不上去看看,我说那就走吧,上去一看,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远处立起来2—3个土堆,没有任何标识,当时我眼前一片模糊,从远处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他们的安生之处了,荒凉一片,满眼都是杂草,亲爱的外婆和大自然,和这座山彻底融为一体了,再也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的一切了。。。
她静静的躺在这座大山里了,再也不会醒来,大山寂静的,谁路过,都不曾知道,这里曾经是他们那一代人生活的地方。
轻轻的她走了,正如她悄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朵,寂静的大山,依然绿油油,依然杂草丛生,依然美丽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