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独处时

应儿子的请求，捕鱼小抄网和小水桶早在几个月前就买回来了，然而，一者我太忙，二者我太懒，三者太阳太毒，到现在还没有带儿子去户外捞鱼。

为这，心里边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好在儿子玩耍的节目挺多，他似乎早已忘了这茬。嘴贱的我今天特意提起，“小伙纸，你还要不要去小河边捞鱼了？”正在捣鼓玩具的儿子头也不抬，条件反射地回答：“要要要！”

“可是这天气，你看，多么恐怖！”我指着窗外。

“嗯……那就不那么晒的时候再去吧！”

我却在心里想：难得有一个不那么忙的周末，更难得他的姐姐不在身边，姐弟俩震天响的嬉闹声一去不复返（起码这段时间是这样的），何不好好享受和他的独处的时光呢。

“那你想不想去图书馆？”

“想啊……昨天我看的那本可以移动的书还没看完呢！”他一贯将过去称作“昨天”，其实上一次带他去图书馆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说走就走，两个男人（孩）轻装出门。路上，儿子废话不停，问题不断。我已习惯，大多数以“嗯”“啊”“好”“哦”“这样啊”应对他。而对他提出的比较“新鲜香辣”的问题我才会认真地回答，比如这一回他提到：“爸爸，那个红绿灯我看到了哟，就是我想问你，那个向上的灯亮起来是什么意思？是代表车可以飞上天去吗？”

“什么？”

“红绿灯那个变成向上的箭头呀！车可以往上飞吗？”

“啊……不是的，那个箭头代表‘直行’，向前直行。”

“哦，那为什么不是直行的箭头，而是指着天上的呢？”

“请你告诉我，直行的箭头该怎么画呢？”

“呃……嗯……就像射箭那样横着向前呀！”他连比划带说地展示自己。

“那你画出来！”

“我画不出来……”

“那爸爸，为什么你不让我坐前面？”

“这个问题以前我回答过你的！”

“哦，我知道了，就是坐前面，如果你一刹车，那么我就会磕到前面，然后我的额头就会流血，是不是？”

“啊，嗯，差不多吧，反正就是为了安全。”我又有点心不在焉了，任由他自己胡言乱语、天马行空。

“爸爸，这个路口我知道，你要从左边走，然后图书馆就到了！”

“知道了，你坐好别乱动呀！”

进了图书馆，我在一楼为他找了几本儿童绘本，他抱在胸前，却颠颠地跑向扶手电梯。我赶紧跟上。他让我带他去二楼，他说二楼有“可以移动的”书。他指的是那种部分书页可以平移、折叠、摆弄的儿童读本。

我为自己选了本工具书，坐定，读起来。儿子紧挨着我坐下。他翻着每一页书页，嘴里碎碎念不止，虽然小声，也挺“烦”，我轻声“嘘嘘”地提醒他。他安静三五秒钟后，又故伎重演。

我没法，且由他吧，好在他并不影响别人——他只影响我。他一直没停过，活像一个搬运工，搬来一本书翻上几页，又放回去，再重新找一本，乐此不疲。

我便在心里想：这小子若是会认字就好了，就不至于当个“目不识丁”的小搬运工了。

虽然我和儿子俩几乎朝夕相处，可真正独处的时光不多。明面上我总说他“挺烦人”，可心里还是很享受的。

文/若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