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预备、展开和形式训练（18）

教育即官能的训练

      第三个要对比的是“形式训练”的理论。这个理论有一个正确的理想：教育的一个结果，应该是创造使人成功的特殊能力。一个受过训练的人，应该做的比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更好。所谓更好，是指更加娴熟，更有效率等等。关于这个理论，好像要取一个捷径，它把有些能力看作教学的直接的和有意识的目的，而不仅仅作为生长的结果。所以，这种理论认为教育应该直接以训练这些能力为目的。教育能做的事就是不断地和分阶段的反复练习，使这些能力得到精炼和完善。所谓“训练”既指经过训练的能力的结果，也指通过反复练习的方法。

教育并不是官能训练

      上面所说的能力，诸如知觉、保持、回忆、联想、注意、意愿、想象、思维等等能力，只要用材料来练习，就能形成各种官能。这个理论的经典论述是洛克表述的，他认为，一方面，外部世界通过我们被动的接受的感觉给我们材料或知识内容；另一方面，我们心智有一定数量现成的能力，如注意、观察、记忆等。对教育来说，重要的是练习这些心理官能，使之成为稳固的习惯。

      洛克的主张很适合当时的二元论。其对于心和物、个人和世界都能顾到。其中之一，提供心智应该工作的知识材料和对象。另一个，提供特定的心理能力，这些心理能力数量不多，可用特别的练习进行训练。它坚持教育的目的不在于单纯吸收知识和储藏知识，而在于形成个人注意、记忆、观察等能力。所要做的，是给每一种能力足够的练习。这种“练习”就是使学生反复运用他的注意、观察、记忆等能力。

      我们可以用确定的方法，对之提出的基本概念及其在教育上的应用进行批评。

      1.最直接的抨击也许在于指出观察、回忆、思维等假定的原始官能纯属虚构。没有这种现成的能力等待练习，并得到训练。

      2.对原始的冲动性活动的训练，并不像人们通过练习肌肉那样，可以通过“练习”而得以精炼和完善。

      3.反应和刺激的相互适应愈加专门化，所获得的训练就愈加刻板，愈加不易普遍应用。换句话说，就是训练的理智的或教育的性质就愈少。

      4.归根结底，形式训练理论的基本谬误是它的二元论。这个理论把人的活动和能力与所用的材料分离开来。其实我们并没有所谓的一般的看、听过记忆的能力，我们只有看、听或记忆某种东西的能力。离开练习所用的材料，一般的心理的和身体的能力训练全是废话。

      5.所以，像观察、回忆、判断审美等能力，都是天赋的主动倾向运用某些材料的有组织的结果。除非我们先决定我们希望学生数量观察和回忆的是什么材料，为了什么目的，否则只顾发展学生的观察和记忆能力等等官能，都是劳而无功的事情。

本章提要

      教育过程的结果是进一步教育的能力。这个概念和曾经深刻影响教育实践的几种其他观念相反。

      第一个相反的概念是把教育看作某种将来的职责或权利的预备。第二个相反的概念是把教育看作是从内部的展开。第三个有缺点的理论，认为教育就是通过反复练习训练或者与生俱来的某些诸如观察、记忆、注意等心理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