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口

耿峪三沟纪行

图/文  许健

      我还是急切地寻找秋天的美丽了。

      雨后初晴，阳光和煦，虽已秋半，秦岭山脉依然葱茏。细碎的白云缀在纯净的蓝天背景上，温柔得让人心里舒坦。沿环山公路至周至县境内入耿峪口，蜿蜒数公里过三道湾，迎着阳光，择一东向的岔道便开始了今天的游程。周末登山我们向来并无特定的目标，随意中总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这是一条山民生活的便道，沿着溪流缓缓向上，特别适合步行。或者未入深秋的缘故，山上少有期待中的浓彩重抹，但一路的鲜花却盛开的妖艳，知名或不知名的，虽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却不妨驻足赏玩。沟道中最为热情的当是挂在柿树上红红果实，为画面增添了几分莫名的诱惑。仔细观察，山坡茂密的枝叶间，常常可见繁茂的野生猕猴桃、核桃、板栗……可惜，我们不敢贸然踏入丛木中，单是路边缜密的蛛网和身体比大拇指还大的花蜘蛛，就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一只金黄色的飞虫一不小心便投入了罗网，立刻被花蜘蛛死死地咬住，一场生死搏斗上演了。飞虫像蝎子样长长的尾部挣扎着试图刺向蜘蛛的身体，那刺尖充盈透亮，想必歹毒无比；蜘蛛则死死控制住飞虫，将身体90度垂直向网外避开毒刺，等待猎物耗尽体力……这真是东邪西毒的决战，自然界有着残酷的一面。

山民

      山深不知处，只闻犬吠声，已经走得身上微热的行者加快了探奇的步子。路旁偶有山民遗弃的土房，亦有小片种植的庄稼，玉米、土豆、黄豆……路遇担着两筐洋芋的大妈，问起来已是六十有八了，今天带着人在坡上挖洋芋。大妈说下次来时有事可以找她，在下面的村子问“三海妈”大家都知道。三海妈热情地指引沟中的景色，说这里叫三沟，向里走有瀑布，再向上还有座寺庙，不过庙里失了火，正在重建。她热情地邀我们进她的院里拍照，架上金黄的玉米和鲜红的辣椒，架成堆的柴禾以及悠闲寻食的老母鸡，还有屋里摊了一地的新洋芋……这是与我们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维度的农耕生活，在这秦岭山中的空间，令城里人感叹其简单和质朴，当然还有我们无法承担的艰辛，比如他们从山下背沙子到山顶的寺庙工地，男的每次可以背50斤，女的也可背30斤，每100斤160元报酬。

植物

      从三海妈的房子再向上，行走就较困难了，是山民挖出的便道，不一会便将血液中残留的废气都呼了出去，不过三海妈说离瀑布并不远。果然，很快便听到瀑布的水声。幽谷里静得失去了背景音，只有婉转的鸟鸣和耳边飞虫的嗡嗡，一只鸟儿在近旁的枝头唱着迎宾曲，真如王摩诘的诗：“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终于望见山崖绿树丛间飞泻的瀑布，说不上壮观，却充满生机，从几十米高处跳下来，哗哗地自顾轻歌，和着青山幽谷完全是一幅浓淡相间的写意山水画。画中的人儿，自然也成了点睛之笔。只可惜手机没电了，没法拍下来分享，不过想想，照片怕是复制不出这意境，只留在眼里怕是更佳。

      置身世外也挡不住欲望，在瀑布附近发现一片能踏入的野生猕猴桃，二话不说进到这富矿之中，果实层层错落有致，摘了这果望那果，用手将枝条拽扯近来，伸手摘下绿色的果实，树枝低矮处屈身蹲到树下便唾手可得，而高悬的则用充当拐杖的木棍击打下来，不亦乐乎！一会便摘了两塑料袋，都是硬果，当下并不能立刻吃。人也累得腰酸臂痛，摘果实也是件不易的事啊。

      下了山，在路边又买了些猕猴桃，每斤2元。卖猕猴桃的老大爷说这山中夏天来得人多，凉快！难怪今天在三沟里未遇到一个其他游者。人们识得夏日的凉爽，却易错过秋天的景致，人生往往如此。

      秋天是美好的！

写于2016年9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