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同里
薄暮下,缓缓踱行古镇深巷,轻叩着古巷里数百年的青石板路,脚步声声在古巷里回响,回响着属于我的眷恋杏花细雨的江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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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前些年,常因公出差江南一带,那儿如诗如画的景致一帧一帧迎面扑来,令我目不暇接,无及欣赏,只好先记于心。回来之后,俗事繁多,每日奔忙于都市的喧熙扰攘,教人烦劳,江南竟又潜入梦里来。好想再去看看江南。
今年夏季,终于有机会带小蜗牛探望了藏于梦中的江南。
古镇同里,在苏州城外东南方,十七八公里。我带小蜗牛从寒山寺辗转过来,已快日落。
夕颜未褪,云儿朵朵,霞光燃起了片片的火焰,染红天际,映红小镇,质朴而婉雅的同里如笼罩在金光里,灼灼生辉,我感觉有些恍惚,在这美丽的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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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明了,从古至今,无论是权贵的帝皇之家,还是落魄潦倒的书生,何为江南烟雨与小桥流水缱绻一生,绵缠一生。
烟雨、小桥与流水,永远是江南的标记。此番到来,错过烟雨,但墨瓦、小桥与流水在残阳里仍是无比的妩媚,身在画中,步入诗境,也足以自聊。
一方风水养一方人,史料称,小镇同里曾是道宽河阔,舟楫往来,莲塘井然,橘树成片的“富土”,那里养育了不少名人学士:中国第一部园林理论专著《园冶》的作者计成,正是生于明末的同里人。同里自南宋淳祐四年至清末,先后出过状元、进士及文武举人一百三十五位。同里小镇有7条河流,49座古桥,同里人依河造房,农耕渔织,生活殷实;栽花种草,怡然自得;浓浓书卷,平和达理,因此,同里素有“小桥流水,琴韵书声”的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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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首次读到元代马致远的《天净沙》,我很是喜欢,算是过目不忘。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同里自宋代建镇以来,已过千年,今,仍有老树,小桥流水,有古水道,又见夕阳,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天净沙》,当然,时代不同,意境自然也不同。
迎着晚风,沐浴晚霞,小桥之上,我与小蜗牛驻足停留。小桥之下,河水汩汩流淌,微波荡漾,波光粼粼,古朴的乌篷船荡荡悠悠,往来游弋自如,船夫打盹般地轻摇船桨,低低的草帽遮去了他们的半张脸,嘴里哼着他们千年不变的“乌篷谣”,哼着他们的悠然自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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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里的水是清透的,沿堤的绿树染青了河水,站在桥栏边往下探,总能窥到几尾跃动的游鱼。流水涓涓,桨声轻划,夕阳恋恋不舍坠入了远处河边的树梢,暮色漫过了房屋,石桥,再至河水,水天相接的地方,已分不清黛色与金黄;民家之内炊烟袅袅,最后在风中隐没。
轻轻扁舟,潺潺流水,弯弯小桥,依依杨枊,还有贴水而筑,临水而居的青石瓦房,我和小蜗牛踱着碎步,留连在小镇如画的诗意里。
3
走过石桥,步入小镇古街,雕花门窗,古砖廊檐,斑驳院墙,沧桑的青石板路,狭窄婉转的古巷,走着走着,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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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望舒借用江南哀婉的雨巷,表达了自己内心因战局动荡不安的惆怅与期待,希望在雨巷的尽头等到丁香的芬芳,莫非,江南的雨巷最适合慰籍情怀?
其实,江南同里很小,小到常常被遗忘在姑苏城外,小到慕名江南水乡而来的客人也不易发觉,我是特意找一僻静乡舍才觅来。但寂静与冷清永远不会是同里的代名词,同里的生活节奏慢而不懒,静而不冷,自然朴质,于平和中自带一份温婉,淳厚中又多了份书卷气。
薄暮下,缓缓踱行古镇深巷,轻叩着古巷里数百年的青石板路,脚步声声在古巷里回响,回响着属于我的眷恋杏花细雨的江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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